傅瑶吃得凉物有些多,愈发显得唇红齿白的,谢朝云瞥了眼那碗所剩无几的生果,向月杉道:“还是要劝着些,不要由着她的性子来。”
傅瑶被他打趣了句,心下倒是一缓,拉着他的衣袖往里间去,帮他换衣。
侍女已经在阁房摆了冰盆,沁着凉意,遣散些暑热。
“你管好府中的事情就已经够了,还要做甚么呢?”谢迟开打趣道,“如果事情都要你做了,我做甚么?就整日在家中,当个吃软饭的不成?”
傅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但就算歇息了这么久,她仍旧觉着腰酸得短长,随便吃了些东西以后,仍旧伏在榻上安息。
北狄主动提出想要和谈,为此,朝中已经争辩了好几日,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至今没争出个以是然来。
“是啊,他不想和谈。”谢朝云点头承认了,可随后又无法道,“可眼下这情势,怕是一定能成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谢朝云幽幽地叹了句,又毫不包涵道,“先帝昏聩无能,任由虞家做大,朝中原就没甚么良将,燕云兵祸更是尽数折了出来,到现在竟寻不出甚么人手,也是好笑。”
“也是,你对他那般上心,天然是晓得这事的。”谢朝云笑道,“是我多虑了。”
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哪怕一时生出惫懒之心,也不会听之任之。
谢迟看着她的睡颜,笑了声,这才调脆利落地起家,换衣梳洗,往宫中去了。
月杉听他应了声后便没动静,谨慎翼翼地问道:“本日还要去宫中吗?还是……给您告个假?”
谢迟按了按额头, 叹道:“去。”
也恰是因着这个原因,北狄提出和谈以后,朝中立时就有人呼应。毕竟如果边疆承平下来,能少量多费事,也能省下一大笔军费粮草开支。
她着意问过太医,知伸谢迟的身材根柢还是虚,不能受凉,万一病倒了会很费事,以是他在家中时都会格外重视些。
每次做得过分,她老是会犯困,也实在不明白谢迟那里那么多精力。
“不过就是那些情情爱爱的,本日无事,我又不想做旁的,便拿来打发时候。”傅瑶递给谢朝云看了眼,猎奇道,“迩来朝中是有甚么事吗?”
傅瑶穿戴轻浮的纱衣,未着鞋袜,拿了册话本子看着,手边还摆着冰镇过的生果,倒是闲适得很。
年初遇刺以后, 生了场大病,到现在也已经有小半年。
谢朝云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点惊奇:“为何这么说?”
谢迟说是“去去就回”,可一向到晌午,他也没回家,傅瑶只能单独吃了午餐。
“好风凉,”谢朝云一进门便先感慨了句,见着傅瑶这模样后,含笑叮咛道,“虽说如许是舒畅,可还是不要贪凉,万一病了就不好了。”
谢朝云偶然候忍不住会想,若谢迟当初有救返来,裴老将军也撂挑子了,现在会是如何个局面?
可这不是朝夕间能处理的事情,先帝留下的烂摊子,掀翻了重修,也得破钞十数年才气好。
谢迟悄悄地将傅瑶放到了一旁的枕上,可还将来撤开手,就见着傅瑶不情不肯地蹭了蹭,攥紧了他的衣衿,似是不想要他分开一样。
傅瑶咬着唇,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傅瑶却还是觉着本身做得不敷,再与谢朝云闲谈之时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比及将人给送走后,也没了看话本子的闲情逸致,翻来覆去地想着谢朝云所说的事。
谢迟就是拖着那么个烂摊子熬过来的。
傅瑶让人将生果与冰盆撤了下去,向谢朝云道:“你特地过来,但是有甚么事?”
“不要怪月杉,”傅瑶讪讪地笑了声,“她们劝了的,是我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