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闻之莞尔。
被傅澜音直言戳破,“那是你没见地!”
夏嫂手脚敏捷,起锅后等油热了,先将葱姜等物搁出来,炸到焦黄时捞出来,放上辣椒蓉和费了极大工夫才找来的豆瓣酱,等锅里的油变得红亮,加了诸般香料熬。待火候差未几,加上糖和酒,炒后捞去料渣,加上高汤调味。
见攸桐拿着小银勺将盘子里一团乳白黏糊糊的东西下到锅里,又问:“那是甚么?”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待撒帐之礼毕,才不慌不忙地分开。
这边冷静策画,谁知西楼里,傅澜音吃完火锅,后半夜却闹起了肚子。
傅澜音哪会受他无端笑话?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春草手脚敏捷,转眼便将几个料碗清算洁净,偌大的方桌上,就剩火锅热腾腾地煮着,周遭摆了十来个菜盘子――
傅昭扫了一眼,瞧着那两碟子生肉和鸭血鸭肠,皱了皱眉。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至心娶她!
“能吃吗?”他瞧着火锅,满脸顺从。
乃至……不太待见她。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浑身怠倦劳累,哪还能在乎这些?
二十岁的男人,身姿如墨竹般矗立昂扬,端倪疏朗,风仪峻整,因手握精锐马队经常交战,非常威仪刚健。他站在半步以外,带着薄茧的指腹搓了搓,神情冷峻沉寂,看向攸桐时,仿佛打量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竟是顺手掀掉了盖头!
太久没吃火锅,驰念的滋味极多,这鸳鸯锅里,川蜀的辣味是必不成少的。
满院丫环被她逗笑,周姑依着攸桐的叮咛,也搛了些给她们尝。
“虾滑。味道很好的。”攸桐只比他们大两岁,眉眼弯弯,傲视间神采照人。那虾滑脆嫩,不过半晌便已熟了,忙捞出来,略微蘸点料,入口爽利鲜美,的确人间至味!
傅煜径直走入屋中,没有任何停顿,直奔攸桐而来。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冷酷的眼睛。
而后,便蠢蠢欲动地去调蘸料。
等涮熟了,也叫旁人尝尝。
现在到了齐州,少了顾忌,想着那滋味,不自发口舌生津, 格外迷恋,便连连催促。
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仓猝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攸桐嘁了一声,命人将锅摆好,而后去厨房催夏嫂做最要紧的底料。
遂扶着喜娘的手,跨过火盆,而后与傅煜各执红绸一端,渐渐入府。
捞出来蘸上蒜香的料,那滋味,啧啧!
遂强忍着打起精力,脚步轻挪,端方慎重,规端方矩地拜了堂,在世人簇拥下赶往洞房。
“是吧?多吃点。”攸桐见她喜好,天然也欢畅。
姐弟俩尝了,傅澜音赞叹不断,“比煮的好吃!比上回的蟹肉圆子还好吃!”
想来也不算不测,抛开魏攸桐的浑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哪个男人情愿本身娶的老婆内心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境地。这类事搁到平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耐,更别说是傅煜了。
傅昭对涮肉不顺从,吃了些牛羊鱼片和冬笋,见攸桐拿着鸭肠高低捣鼓,也试着涮了点。
老夫人刚睡醒,闻声这话,便悄悄活力起来。
到得南楼外,那香辣的气味儿愈发浓,傅澜音兴趣勃勃,进门便笑道:“二嫂又做好吃的呢?”
傅煜仿佛是特地放重了脚步,外间丫环仆妇闻声,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从速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方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