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床帐里，便只剩她呼吸绵长。
这天夜晚，他做了个梦。
这滋味还真是……
攸桐自嫁入傅家，便困在府里，这般景色看多了，愈发迷恋墙外的山峦古塔。
只是这会儿新婚不久，无数眼睛盯着，傅煜顾着面子，不成能放她出府。
傅煜躺了半晌，没法凝心静气，干脆翻个身，背对着她睡。
许是被炭盆熏得热，她睡梦里将锦被盖得随便，暴露半边肩膀也浑然不觉。寝衣的扣子不知是何时松开，暴露里头一抹春光，锁骨秀致小巧，肌肤白如细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寝衣起伏，满藏酥软。
见着他, 垂涎欲滴的丫环们从速收了馋相, 恭敬问候, “将军。”
她拍了鼓掌边朱栏，轻叹，“樊笼啊，樊笼。”
“几日如何够。”攸桐莞尔，“得无拘无束，随便来去才行。”
“对啊。站在楼台尚且如此，若站在山颠，现在真不知……”攸桐啧的一声，目光远眺，落在朝霞映托的山颠，影象里壮阔瑰丽的日落景色半点未曾退色。
北坡的望云楼借了阵势之利，极宜观景，只是满府女眷里，老夫人畏寒甚少出门，长房的婆媳住在东院那边，离这儿远，剩下傅澜音是志同道合的不必顾忌，便便宜了她，可随时就近登楼。
若不是她内心装着许朝宗阿谁绣花枕头，他还是情愿多看几眼的。
攸桐便随口聘请，“小厨房做了几样菜，畴昔尝尝？”
厨房外新摆了张松木小方桌，桌上一盘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两半，里头香糯晶莹，。那香气模糊飘来，嘴里像是能尝到热乎的甜味，竟令人丁舌生津。
还须耐着性子等等，恰好摸一摸齐州城的景象。
“先忍着呗。”攸桐唇边笑意隐晦。
待傅煜将一卷史乘故事看罢，走到榻边，就见她已然睡熟。
傅煜游移了下，躬身帮着盖好，目光管不住地往里瞄了瞄，而后熄了灯烛，掀起半边锦被躺下去。
――仿佛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似的。
相较之下，傅家辖内的齐州富强安稳，算是个落脚的好处所。
……
“不必。”傅煜顿住脚步, 没再往屋里走, 转而抬步出门。厨房里热火朝天，满院都是饭菜的香气，只是厨房门口垂着帘子，不知里头有些甚么。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军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饥，忍不住瞥了一眼。
这里视野开阔，远处山峦起伏，夏季里萧瑟惨白，衬着交叉的树影，平素看着，很有素净水墨的神韵。到现在落日斜照，那金红的光辉铺过来，顷刻给远近各处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画的素绢添了颜料，光影层次、楼台色采，顿时明艳张扬。
攸桐倒是一丝不苟，舒畅舒畅地泡了会儿，待烟波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出了阁房。
而现在，夕阳下青烟升腾，走得近了，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
这意义春草倒是听懂了，不由一笑，“对啊，少夫人刚到这儿，得守着端方。等再熟些，若能有机遇去城外住几日，就能大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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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煜目光内敛，端然登楼时举止沉稳，如载华岳。
而现在，夕阳下青烟升腾, 走得近了，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
走进院里去，烟波端着盘热腾腾的烤番薯, 正号召小丫环们来尝。
“甚么？”春草没听明白。
傅煜唇角动了动，自袖中取出封信，“你的家书。”
比起南楼的炊火尘凡，现在她仿佛正沉浸在另一重天下。
屋里周姑闻声动静，忙迎出来，瞧着这位稀客，仿佛觉对劲外, “将军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