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谢过,便同甄氏一道,在几位主子簇拥下分开。
如本年才弱冠,却已文韬武略,出类拔萃。
遂守着南楼这一亩三分地,每日按着端方去寿安堂,在那边露了面,返来后也甚少出门,尽管清算她的小厨房。日子久了,于几位长辈妯娌的脾气也略微摸到了几分。老夫人和伯母沈氏大略晓得娶她只为安排,连着十数白天,都只点头之交,既不深问体贴,也不责备苛求,妯娌天然也只剩客气。
幸亏众目睽睽,他终是没躲,只作势去理衣衫,低垂端倪,姿势端然。
说着,像是气不过般,将手里东西丢在地上,发作声轻响。
即便原主确切娇纵了些,却也曾捧了炙热的至心给他,数次舍命相救。许朝宗移情别恋也好,见利忘义也罢,都能算情势所迫,各有所求。但那些流言如一把把利剑般插在原主身上,令她绝望而溺毙在寒冬腊月冰冷砭骨的湖心时,许朝宗听任自流、袖手旁观,未免薄情得令人齿冷。
不过现在的情势下,如何措置,却须好生衡量。
春草护主心切,“那如何行!再忍气吞声,她只会感觉少夫人好欺负!”
既是长辈的人,攸桐揣着相安无事的筹算,没筹算计算。
攸桐问很多了, 才晓得傅煜此人比她料想的还要短长――
倒是小姑子傅澜音有点意义――
她不惯被人簇拥,出门也只带春草随行,两人坐在楼台,各自入迷。
而徐淑也像避之不及似的,敏捷挪开目光,退到睿王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春日的恩佑寺里暖意融融,大雄宝殿前一树白梅晚开,零散错落地点缀在蚯曲枝干。中间则是一丛早开的迎春,鹅黄嫩蕊盈盈立在苗条富强的枝条间,不算盛开,却在春光映照下,别有盎然朝气。
所谓尊卑之别,她当然不在乎,苏若兰若只是骄易倒无所谓。但背着人挑衅是非,逮着机遇便挑衅口舌、肆意歪曲,倒是绝对不能忍的,更不能听任其肆无顾忌,叫世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两个迷恋美食的人遇见,不免让攸桐感觉亲热。
畴前的许朝宗是文昌帝最爱的皇孙,独得盛宠,而当今皇上偏袒的却另有其人。许朝宗若想夺嫡,比起诗书传家、不擅机谋的魏家,以太傅之尊享尽天子恩遇,在朝堂上很有权势的徐家明显是更好的助力。
“费事!”苏若兰低声抱怨,语气酸溜溜的,“好好的虾,非要剥开捣烂了吃,可真娇贵!太夫人那般高贵,也没折腾这些花腔。她算个甚么!”说到开端,重重嘲笑了声,隔着楼台木板,攸桐都能模糊闻声。
殿前佛香袅袅,不知哪来的松鼠窜跑畴昔,动摇枯叶飘落。
他本来怕攸桐胶葛,交割不清,便不时遁藏,现在见她目不斜视,倒撤销几分顾忌。因周遭香客几次偷觑这边,暗自瞧热烈,他毕竟曾与魏家有旧,若尽管生硬站着,未免难堪。遂稍挪脚步,道:“魏夫人。”
“施主这边请。”知事僧合掌为礼,指了方向。
最后,是春草闻声动静,趁着攸桐沐浴的时候,吞吞吐吐地游移了半天,才说苏若兰在背后里乱嚼舌根,指着都城里那些流言流言,废弛攸桐的名声。过后,许婆婆也闻声了,提示攸桐防备些。
她满口抱怨毫不粉饰,木香沉默了会儿,小声道:“姐姐还是忍忍吧。”
长到十五岁时,已能独挡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