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今后还是得朝底下提点几句,冷宫那处还是得照看着些。
可不管他如何喊,外头却还是沉寂一片。
她单独一人来到这冷宫,不就是想剥开王珺这层沉着矜持的面庞,让她痛彻心扉?这不过只是开端罢了……她娇娇笑着,像是为了让面前人更痛苦,更难受,林雅便持续说着:“你觉得陛下爱你吗?他不过是为了你身后的王家才会对你多献殷勤,就连当年救你,也不过是他的苦肉计。”
她一面与人说着话,一面是合上门朝人走去,待走到女子身前,便揭下了兜帽,暴露了本来的面庞。
目睹着人走后,内侍才持续转了身子往宫中走去,他看着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男人,心下迷惑还是不解,跟着主子这么多年,若论心机,他惯来也是能猜得几分,只是主子对冷宫那位到底有情无情,他现在却也有些说不清楚了。
她对萧无珏尚还存有一丝念想,她想着,这或许只是林雅一人所为。
他一手撑着长柱,一手撑着胸口,目光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北面那处,火光映托下,他那双幽深如墨的凤目好似也添了几分赤色。
她最讨厌的便是王珺这幅模样,好似不管身处甚么环境,都是王家那位最崇高的贵女,是这长安城中最受人尊敬的长乐郡主,是他们大燕的国母。不过看着这幅环境,又看着她这幅素衣素钗的模样,林雅却又笑出了声,她解开本身的披风置于一侧,暴露她身上的华服。
“吱呀……”
萧无珩耳听着这话却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若想,你觉得当初你能坐得上这个位置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沉沉,脸上神采却似笑非笑,端得是邪气万分。
内侍啐了他一声:“多嘴,还不去送?”
“你若不说,我还觉得这位林女人是你的mm,远远瞧着,你们两人的面庞倒非常类似呢。”如许的话,她之前也听过很多回,只是那会她也只当作是笑谈。
建安元年,仲春。
她这话说完便又擦了擦手,而后是走到女子身侧半躬着身子朝人伸脱手。
本来当年这些事竟不是不测。
“奴畴昔的时候,火已经伸展开来,外头扑火的宫人说,说里头,里头无人出来。”
林雅曾假想过很多回,王珺在见到她时会问甚么样的题目,倒是未曾想到她头一个问得竟是如许的话。不过既然她问了,她便美意给人一个明白……摆布,她的余生也只是囚于这冷宫当中,掀不起甚么水花。
厚重的宫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漏出去多少冷风,打得殿中烛火更加昏沉,不过很快宫门就又被人掩住了,那烛火在经历几晃以后又重新归为安静。
她……死了?
冷宫外头,阿谁年幼的宫人眼看着熊熊烈火覆盖了全部宫殿,听着从那处随风带来的笑声,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伏在青石板上,哭个不断,面前倒是回想起阿谁素衣女子手撑在她的头顶,极尽和顺得与她说着:“丫头,我想求你一件事。”
夜色幽幽,那画眉笼中的鸟儿扑扇着翅膀轻吟婉叫着,如同女子似泣似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走水了,死了,死了,娘娘死了。”
……
“当日你送来的那蛊酒,是你的主张,还是萧无珏的主张。”王珺问这话的时候,面庞安静,唯有那握着茶盏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来前,他曾想过……
她的手上握着一串佛珠,此时正合着双目,捻着佛珠,红唇一启一合,倒是无声得念着佛偈。
萧无珩看着他,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