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起来吧，我帮您捡。”一双温软的手扶着她起家。
干枯的双手在地上漫无边沿地摸索……
刚才围过来的世人见没热烈可瞧，又见那男人气冲冲的模样，内心也不由对这老妪看相的本领多了几分思疑，便是本来想算的，也恐怕她会说出甚么倒霉话，坏了一年的运势，因而纷繁在旁说了几句风凉话，就各自散了。
“就是就是，大过年的，都别找不痛快……这事不听也就是了……”
“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平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防备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再者，就算真的有甚么灾害——”他面上云淡风轻，却紧紧捏住掌内心的小手。“有我在你身边，也定会护你全面。”
那老妪笑道，“这女人但是生得花容月貌，天人之姿？”
天气垂垂暗了，那老妇身上的衣裳也甚薄弱……旁人都穿戴新袄新裤，只她一件灰蒙蒙的棉袄，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不如等她算完，再给她些财帛，也能过个好年……
“婆婆不必客气。”苏谨晨笑了笑，正要回身跟陈逸斐分开，却听那盲眼老妇幽幽说道，“女人可否让老身为女人算上一卦？”
给了老妇十两银子，陈逸斐带着心神不定的苏谨晨分开。
“这老婆婆年纪大了，必是脑筋不清楚，你莫跟她普通见地……”
“江湖方士之言，听听也就罢了，不成尽信。”陈逸斐俄然愣住脚步，伸手牵住她的手。
老妪俄然咧着皲裂的嘴唇笑了笑，低声道，“敢问与这女人同来的公子——”
“爷。”先前的马车一向停在不远处等候，现下见两人离了摊位，车夫忙赶着马车过来。
“婆婆可有甚么破解之法？”苏谨晨轻声问道。
“嗯，”陈逸斐点头，“等会儿先去翔月轩用饭——”
底下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牡丹亭》里的惊梦，十几张圆桌座无虚席，世人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舞台上那旦角顾影自怜，哀怨缠绵。
窗户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前朝书画大师唐赟的《秋山图》，高慢清冷，澎湃大气。
若能安然度过，必然平生顺利……子孙合座……
“是。”他暖和点头，风雅歌颂道，“极美。”
那老妪笑着摇点头，嘴里念念有词，“不成说……不成说……”
目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那人也不好再脱手，遂又狠狠地在那幢幡上踩了一脚，咬牙切齿道，“老子不幸你是个瞎子，明天就放你一马，下次再他娘的胡说八道，看老子不给你把摊子砸了！”说完，骂骂咧咧地扒拉开人群走了出去。
那凶神恶煞的男人狠狠一脚把支在一旁的幢幡踢翻，桌上的签筒也被扫到地上，筒里签子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苏谨晨不由被他的神采逗乐，浅笑着点点头。
苏谨晨扣问地看看他，不解道，“我们还要去别的处所么？”
瘦骨嶙峋的手掌摸上苏谨晨的头颅……
是啊，未知的将来不成瞻望，可现在的幸运……倒是能够掌控的。
苏谨晨一边冷静聆听着旦角哀婉的唱词，一边跟在陈逸斐身后，上了二楼。
苏谨晨内心策画了一番，遂柔声笑道，“那就有劳婆婆了。”直接在凳子上坐下。
“如何了？你不会叫她刚才那番话吓着了吧？”他见她神采郁郁，不由担忧问道。
那……也是属于他们的将来么？
刚才老婆婆不也说了么？
华灯初上的翔月轩，恰是一天中最热烈的时候。
………………………………
那老妪点点头，“女人容姿倾世，情路亦多盘曲……今后将有一场大劫，若能安然度过，必然平生顺利，子孙合座，如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