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猛地收回了手,用力挥灭了那还沿着画纸向上伸展的火焰,最后还是救下了那只剩下半张的画纸。
已是暮秋,院中微微枯黄的树叶残落着,在夜风中囊括出瑟瑟声响。
这三个字仿佛刹时化作锋利的针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让他浑身活动的血液都垂垂凉了下来,方才那些不忿与烦躁也垂垂化作乌有。
“无事,他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至于之前顾虑的拓跋陵修……
――去江南看山川,去北齐看草原,去北燕看大漠~
听了这没甚么不同、几近是“复述”的话,肃王殿下仿佛又被灌了两坛子醋,脸顿时黑了。
一想到这,她内心的小恶魔又“噌”的窜了出来,调戏肃王殿下的动机一冒泡就愈发不成清算。
这世上,比得不到更可骇的煎熬,是因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而留下的空缺。
肃王妃。
“另有,”想起拓跋陵修的邀约,棠观再次垂下眼收罗自家王妃的定见,“我们明日会在他那边见面,你随我同去?”
――那……言女人可有想去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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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偏头,他又看了眼那还未放进火盆中的一叠无缺无缺的画纸,长长的叹了口气,眸色暗淡不明。
画纸上,女子白衣杏裙,身披茜红色大氅,站在雪色茫茫的长街之上,自灯下转头,姣好的面庞模糊带着些惊奇,一双灼灼的桃花眸被灯火点亮,眼角微微上挑,潋滟而明丽。
――有朝一日,言女人如果想去北燕了,鄙人或许还能做个领导。
但如果带上她,或许能为此次相聚减些分量。
颜绾下定了决计,面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再昂首时已是眉眼弯弯,笑意轻巧,看得棠观怔了怔。
“你都雅啊,”颜绾浅笑,抬手勾了勾棠观棱角清楚的下颚,只觉到手感竟是出奇的好,“美人,笑一个呗?”
她如何会是颜绾?
方才她特地叮咛豆蔻去书房走了一遭,拓跋陵修见了她,定是已经对号入坐,将统统偶合都对上了。
豆蔻一向跟在她身边,拓跋陵修再如何眼拙也不会认不出她。
将救下的半张与统统画像放在了一起,拓跋陵修回身走到了书桌前,俯身翻开右边的暗格,将它们十足放进了暗格当中。
说着,她呵呵的笑着挑眉,“殿下你不是说过么?教诲软软要以身作则。我如何能在她面前食言呢?”
拓跋陵修在大晋身份特别,官方称他为北燕七皇子,但常日里在大晋皇室却都称他一声公子。
现在的拓跋陵修,便是在那可骇的空缺中沉沉浮浮。想要弥补那片空缺,他忍不住的想,如果他早一点发觉到本身的情意,如果他早一点晓得她的身份,如果……
她是,肃王妃啊。
“……”
公然是女民气,海底针。
“……是。”
像是潘多拉魔盒,能开释出心中统统的痛苦、贪婪、虚无与妒忌。
是不是有能够,他们之间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颜绾压根没瞧见他的神采,只自顾自的低头思忖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明日我便随殿下一起去。”
拈着画纸的指尖俄然传来一丝灼痛,拓跋陵修终究展开了眼,淡金色的眸子里映托着腾跃的火光,变得有些庞大莫测。
竟是一语便道破了拓跋陵修的心机……
又是一阵风从大开的窗口刮了出去,将那满地的画纸一下吹散了开来,另有一张被遥遥吹起,被卷到结案几之上,恰好覆在完成了一半的画纸上,让拓跋陵修不得不断下了笔,固执笔杆的手重微的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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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