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侯爷听她女儿声音并不见慌乱或心虚,心神不免就定了几分。朝劈面人瞥过一眼后,他望向步幛,径直发问:“三姐儿,你晋表兄说你与他已私定毕生,可有此事?”
这是极其不平常的。
“晋表兄。”林苑直接打断他的话,沉寂的声音中带了丝猜疑:“在这之前,我与你素不了解,实在不知晋表兄为何要这般与父亲说。便是我们林家畴前有那里获咎之处,晋表兄也不该拿女子闺誉来作伐,实在是过了。”
他们男民气粗,大抵没瞧出旁的来,可她却能敏感受察到,苑姐儿最后与那晋世子说的话有些不当来。
林苑拉过陶氏重新坐下,微微坐直了身材,脸朝步幛外方向侧过,声音清越的回道。
“本日你表兄前来,与为父说了件事。事情触及到你,因此问你前来劈面说个明白。” 说到这,林侯爷声音肃了几分:“三姐儿,此事相干你及侯府高低清誉,你需照实道来不得坦白半分。当然,若其间真有隐情,你也一并道出,为父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林侯爷这会回过神来。刚那一瞬,他俄然想到,苑姐儿说的很有事理。不过获咎这晋小世子的怕并非他们林家,而应是符家吧。犹记那符居敬符御史,当初仿佛是参过晋世子一本,因他闹市纵马之事。
“镇南王虽说是马夫出身,但现在好歹也是皇亲贵胄,如何就不知管束下儿子!”面对老妻,林侯爷天然毫无顾忌的抒发胸中肝火,提及那威名赫赫的镇南王,也毫不包涵面。
“三姐儿,这位高朋是你三嫂表亲,论辈分,你当唤他一声表兄。”
“父亲,并无此事。”
晚间的时候,林侯爷与陶氏提及这事时,还是难掩胸间气愤,咬牙切齿的将那晋世子骂个狗血淋头。
不过提及镇南王,贰心下沉了几分,生了几分顾忌。毕竟当初,这位但是为娶公主而逼死嫡妻的主,饶是今时本日无人敢谈,可其心狠手辣却已深切民气。
林苑不管这话是不是圈套,她都不会踩上去。
语罢,也不管那林侯爷如何反应,他就一打折扇,抬头放肆大笑着阔步拜别。
不等那林侯爷惊怒的说话,他却恣睢一笑,眸中毫无温度:“林侯爷,阖府就等着接旨罢。”
掌心猛一按桌子,林侯爷深皱了眉,重重咳了声。
“阿苑,你……你!你可真是要为了一时意气,毁了你我二人姻缘?!”
大笑过后,晋滁转过身来,折扇一握冲着林侯爷做了个揖,眉宇间乖张肆意。
若圣上真要下谕旨,那他就豁上去,跪死在宫门口!
林侯爷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胳膊,直眉瞪眼,惊怒的脸都青紫:“世子欲作何!”
林侯爷被他骇到,一时失语,竟忘了反应。
林苑却连停顿都未曾有,直接开口回道:“虽不知晋世子为何必然要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来污我明净,但我还是要慎重的与你说一句,望晋世子自重。大师公子,实不该说出这等毁人清誉的话来,不管是有何来由,目标,或不得已之处。”
晋滁充耳不闻。目光还是直直的盯着步幛处。
头晕了瞬,他仓促的后退两步,手掌猛地朝后按住案面。
说罢,与林侯爷辞职一声,就扶着陶氏起成分开。
林侯爷猛拍了下桌子:“你坐下,让苑姐儿自个说。”
晋滁细窄的眼皮下沉了几分。内心不虞,可到底还是收敛了些,他重新坐直了身材,强自按捺思念移开了目光。
晋滁听出来了,听出来了,她这是要铁了心的与他划清边界!
他不成思议的看向劈面人,犹带惊怒道:“晋世子慎言。”
笑声却不见笑意,反而像是逞了满腔的歹意,令人闻之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