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对视,目光皆有机锋。
“明早你就带着孤的亲兵出去,将那些不知死活的狂徒,一个不落的全逮了。” 晋滁声音愈冷:“关一批,杀一批。今后谁敢言半句,孤就割了哪个舌头!”
瞎蹦跶的欢,殊不知这是在给自家铺着死路。
圣上招手唤来王寿,非常随便的叮咛:“将朕特地给筹办的那壶酒带上,给太子府上送去。”
这是众臣工谁都没有想到的。
圣上不着陈迹的扫过行列最前的太子,而后将手里奏折搁在御案,抬手捋过斑白的髯毛。
“碎嘴的另有那忠勇侯府的人?”
他乃至有些不敢去想,若外头针对她的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哪日落入她的耳中,她该是多么反应。
“你慎重。”圣上淡淡看他,眼里倒是埋没机锋:“如果想请旨赐婚,那朕立马送她一杯甜酒上路。”
众臣中,林侯爷内心狂跳。那奏折里所述的那欺罔罪,很难不让他遐想到自家事来。
都城里的达官朱紫内心清楚,不动忠勇侯,只拿三房开刀,怕是圣上与太子博弈的成果。
忠勇侯盗汗如雨,跪下喊冤。
“儿臣身为一国储君,枕边之人又岂能容外人诽谤?眼里没有储君的人,只怕也是脑后生反骨,杀之并不成惜。”
田喜愈发躬身,没敢再回声。
“真的?”
田喜的话还是没敢照实说的太详,可晋滁的脑中却已能将这语焉不详的话语拼集成更加详细的内容。
朝中旧臣本就不受太子待见, 偏有些人不懂收敛还不明智,戳了太子的心窝子却不自知。
并非。
他欲逼她承认过往挑选的弊端,逼她一无统统,逼她认清实际向他昂首,可就单单为了幼年时候的不甘心?
圣上往行列里那惊惧不安的忠勇侯那看过一眼。
“这些流言流言, 你之前可有耳闻?”
“是忠勇侯府三房的庶五子。”
太子党这是要拿忠勇侯动手了?
案上红灯摇摆, 闲逛在他那情感不明的面庞上, 照的他侧边脸上一片残红。
晋滁看了那画纸,终是接了过来。
田喜的呼吸刹时呆滞。
若不是那忠勇侯正值丁壮又身材安康,只怕这折子里还会加上大哥、有疾两项。
比方现在,太子铁了心的想要忠勇侯死,只怕人证物证皆网罗好了,忠勇侯就算生了一百嘴来辩白,也是无用的。
田喜低声回过话后就敛声屏气的立那。
只要他知,那凤尾图仿佛烙在他眼底普通,灼烫,生痛。
晋滁冷冷盯视着他。
“总感觉我儿不像那等急着篡位之徒。”
田喜不敢再坦白,抖索着照实道:“主子之前随殿下去教坊时,有那么几次因要叮嘱鸨母事情,就在教坊里担搁了些时候。里头寻欢的客人大抵是当主子们都跟着殿下分开了,遂就交头接耳的群情起来,偶然候声大了,主子不免就能模糊听到些……”
田喜顶着那骇人目光,吃紧解释:“主子这张脸,都城那些朱紫们哪个不认得?远远见了主子过来,各个嘴闭的就跟个葫芦似的,那些个肮脏话那里敢让主子听半耳朵?”
“忠勇侯,对于刘爱卿所奏,你有何话说?”
“成,那你来讲,你想如何安设那,人家的遗孀?”
“看出甚么来。”
实在大凡这些世家朱门,哪家还没个纨绔后辈在?
“你也感觉不伦不类吧?”圣上伸手指着那图,啧啧叹道:“落了地了,那就是锦鸡,不是加上条凤尾就能变成凤凰能令百鸟朝凤的。”
饶是这话里的语气没有太多情感, 可他主子既然伶仃将人挑出来, 那就意味着不想善罢甘休了。
“父皇谈笑了。”
话未说完肩膀猛地一痛,倒是被人给狠辣的踹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