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传闻这位芜姐儿是外室所生,这出身上头……
只说带了丝帕,并未曾承认是面前这方。
老太妃双眼微眯,竟不再诘问下去,只神采奥妙地说道,“安好大长公主最爱梅花,这建安伯府里便有一座梅院。你们姐妹可贵来一回,现在又正值梅花吐蕊最都雅的时节,即使冷一些,也切莫错过了。”
这确切是真事。
梁家二老太太像是个爱好绣品的,闻言便将目光从明芜身上收回,果然与侯夫人托着那荷包一道看了起来,她轻抚着茜色绫罗上的图样,很有几分感慨地说道,“多少年没有看到过如许好的绣技了,萱姐儿果然是个小巧剔透的。”
建安伯梁琨眉头微皱,但却仍然恭敬地答复,“回舅母的话,是真事。”
明萱眉头微皱,本来像梁家二老太太如许的姻亲,为了显现靠近,跟着长姐称呼倒也论不到甚么错处,但此时此地此等景况,要她这顾家三房的女儿唤这声“婶娘”,倒是有些过显密切了。
她是朱老夫人堂姐,明萱理应唤她一声姨祖母,但她又偏是建安伯的亲舅母,虽说皇家做亲,并不甚讲究这些辈分排行,先朝也常有姑侄共侍帝君的轶事,但明萱方才仍以姨祖母唤她,却客气称梁家二老太太为亲家二老太太,实在便是在表白,她并不晓得这件婚事。
话已经如许说,明萱不好回绝的,只好将腰间的荷包解下,亲身递了畴昔。
她将目光悄悄落在了明芜身上,打量了好久,才沉声问道,“芜姐儿,奉告姨祖母,这丝帕但是你的?”
这番话说得规端方矩,挑不出一丝错处,东平老太妃心中却暗自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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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歪着身子瞥了一眼,却轻咦了一声,“虽有个七八成像了,但到底还不敷精美,萱姐儿,这荷包莫非是你试手之作?”
梁家二老太太尚在沉吟,侯夫人发觉不对,立时便笑着说,“萱姐儿,我看你这荷包上绣的喜鹊可也用点睛的技法绣过?来,递过来让老太妃合梁家二老太太瞧瞧。”
她方摊开丝帕,神采立时变了,她凝着脸谛视了明芜半晌,并未说话,只将那方帕子递给了东平老太妃,“太妃您也瞧瞧。”
梁家二老太太笑着说,“我将芜姐儿的帕子弄散了,该替你折好放归去。”
老太妃天然认得建安伯的笔迹,这匀染白绸又是皇室内供,因质地轻浮柔嫩,原是用来做贴身里衣穿的,除了宫里,盛都城中能得这等白绸的便只要几家,在白绸上落笔,倒也像是琨哥儿的手笔。
她将荷包的带子松开,里里外外埠翻看,的确有些爱不释手。
她冲外头招了招手,便有婆子出去听调派,“带永宁侯府的两位蜜斯去梅院看看,也不必逗留,只让她们坐在软轿里赏玩便成。”
建安伯这里,是明茹过世以后,就要筹办新娶事件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皆要在百日以内完成,时候上紧急得很。是以,如果永宁侯府真成心要成这婚,是不该瞒着明萱的,倘若她被迫上了花轿,到时喜堂里闹出了甚么动静,那才叫真正的倒霉。
她开门见山问道,“传闻琨哥儿指名道姓要继娶永宁侯府的一名姐儿,但是真事?”
老太妃又派人请了建安伯过来。
厅堂内一时欢声笑语,但侯夫人的神采却已经乌青,那方丝帕清楚是放到萱姐儿的荷包中的,怎会又会从芜姐儿的荷包里滑出来?不但梁家二老太太看得清楚,老太妃也在一旁看到了的,这下可该如何再将这丝帕里的情诗栽到萱姐儿头上去?
究竟是彩莲错放了丝帕,还是明萱或者明芜在作鬼,此时都不及确保两家联婚来得首要,其他的,今后再作究查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