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气得不可,要命人连夜将她押了归去,可厥后八蜜斯不晓得说了甚么,侯夫人竟没了脾气,连八蜜斯非要住到漱玉阁,也都跟着她了。”
明萱明白严嬷嬷顾虑,苦笑着说,“祖母身子不舒坦,我定不离她摆布,到时候藏着些也便罢了,不会有事的,嬷嬷莫要担忧。”
她略顿一顿,将声音抬高,“传闻闹了好一阵了,直嚷着要返来,侯夫人身边的瑞嬷嬷也去过两回,可八蜜斯却如何也说不听,这不,前几日趁着庄子里往府里送新奇蔬菜的机遇,不晓得如何得令她躲在了车里头,浑身狼狈地跟着返来的。
严嬷嬷微愣,似是感觉有些不成思议,随即却又有些欣喜地点了点头,“七蜜斯果然聪明。八蜜斯确切是自个从南郊庄子上跑返来的。”
她谨慎翼翼看着明萱的神采,见她一言不发,便忙弥补着说道,“大姑奶奶这小半月来病危了几次,老夫人去建安伯府瞧了两回,想着到底是自小在她跟前长大的,这会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不免悲哀。老夫人精力不好,这两日又犯了头疼的弊端,力量不济,便未曾拦着侯夫人。”
媛姐儿忙福了福身,拉着明萱便往窗口走去。
建安伯夫人去了,诺大府邸没个主事的人,这场丧事还是永宁侯夫人亲身主持的,梁家二房的两个媳妇也一块帮着安排底下奴婢做事,幸亏丧礼上一应要用的东西。先前都已经筹办好了,此时分派起来倒也井井有条,总算不至于办得不敷面子。
她瞥见媛姐儿在辅国公夫人身后眼巴巴地立着,一双眼睛写满顾恤地望着萱姐儿,晓得她姐妹两个有话要说,便开口说道,“萱姐儿,祖母和舅祖母姨祖母说话,你跟媛姐儿到一旁寻个小凳坐会。”
大房现在可只要这么一名适龄的在室女,虽是庶出,嫁不得公侯府邸的宗子嫡孙。可用来拢络有前程的良臣,倒是极好的。等顾贵妃诞下皇宗子,永宁侯府水涨船高,芜姐儿有的是人来求,用养病的借口,刚好不必赶在百日以内仓猝定了人家出嫁,大伯父心中一杆称衡量着得失,大伯母也是夺目人物,是不会出这等疏漏的。
明萱眼底闪过转眼即逝的阴霾,她目光微深,低声问道。“蔷姐儿是自个从侯夫人南郊的庄子上跑返来的吧?”
严嬷嬷忙道,“七蜜斯说是去担水的路上不谨慎摔了一跤,割破了点皮,庵堂里已经有比丘尼给她上过药了,几日便能好的,不碍事。”
这语气中有着欢乐与顾恤,可不过转眼,她的神采却突然窜改,“您的手是如何回事,袍子上的血迹又是如何来的?七蜜斯,到底产生了甚么事,如何会如许?”
东平太妃内心也不好受。忙搂住她肩膀说道,“妹子,逝者已矣。你节哀顺变,我们年纪都大了,便算内心头难过,也要把稳着身子。”
东平太妃抿了口茶水,趁着梁家二老太太被人叫走的时候,低声问道,“你可当真已经想好了要走这一步?你家老迈倒也罢了,可如果萱姐儿自个不肯,那当如何?”
这时,门帘打起,有小丫头仓猝出去通传,“辅国公夫人到了。”
她内心未曾说出来的那句是,她的景况如许糟糕,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便是被人瞧见了手上的伤,也不过是在浓墨重彩的闲话上再添上一笔罢了,她现在似也不差那点不好听的名声。
如果平常小伤,天然不必包得那样厚的,可见七蜜斯掌心的伤,毫不是磕破点皮那样简朴。伤成如许,藏都藏不住的,建安伯府上来交常常那么多人,不免又要生出一番闲话来,七蜜斯屡经退婚,名声上头实则千疮百孔,已经再接受不起一星半点的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