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嬷嬷刚待要走,侯夫人俄然喊住她,“你过会亲身去一趟安乐院,跟老夫人回禀一声,再从私库里取五千两银子,让老夫人交给七蜜斯。”
明萱内心猜疑地紧,大伯母要操纵她时毫不手软,这些年来也没少算计过她的,可这会子却又将私拿了五千两银子给她压箱,这倒算是甚么意义。
明萱赶紧点头,“六月初八是媛姐儿大婚,只比我早了两天,我约莫是去不得了,先前她一早就把给我的添妆送了过来,可我要给她的却还在铺子里头,前日才取返来了的,正想这几日寻个时候畴昔一趟送给她呢。”
她语气微顿,“萱姐儿的婚事自有老夫人操心,那贱人养的,我也没心秘密打理。至于蔷姐儿,到底是隔了层肚皮的,枉我至心实意地心疼她一场,到头来倒是如许了局,今后她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能进宫将那妃位坐稳便算她的本领,被人害得骸骨无存,也与我无关。”
瑞嬷嬷扶着侯夫人的肩膀低声安抚,“您现在是在病中,以是忧思过虑。如果当时您对三夫人说的话被人晓得了去,那几个从陆家带过来的丫头可早就嚷嚷出来了,还能比及本日?再说,便是侯爷晓得了又如何?您也是听了定国公夫人的话,误信了,侯爷不去究查定国公夫人辟谣的目标,却抓着您不放的话,那才叫昏聩。”
明萱不在乎地笑了笑,“跟你表哥说,我那些图纸不卖的,倘若不是要得些不与旁人重样的东西来,我又何必亲手画它?”
她指了指桌上的银匣,“侯夫人说,七蜜斯大婚那日她原该亲身主持的,可这会实是不能了,裴家内院水深,要过好并不轻易,银钱是必不成少的,这些权当是她的一点情意。”
特别是此时病中,感到又比别时更多,俄然便有些体味到当初陆氏的感受,身累心累两层打击,再听到阿谁动静时,确切该是致命一击,瑞嬷嬷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抚,她内心晓得,若不是她,陆氏该还能再熬上几日的。
漱玉阁,明萱看着匣子里的一叠银票有些惊奇,“是大伯母给的?”
当日她从定国公夫人那处听到传言说顾长平已被正法,便信觉得真。在陆氏病榻之前毕竟没有忍住说了出来,当时心中已然惶恐,第二日传闻陆氏没了,她实是慌了神的,待到晓得顾长平尚还活着,她都将近懊悔莫及,又惊又怕。幸得当时顾家乱成一团,也无人去究查甚么。
她一手悄悄拍着侯夫人的肩膀,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再说,三夫人打小就是个病西施,生二蜜斯那会坏了身子,又勉强生下了七蜜斯,身子一向不大好,那会为了筹办婚事累着了,谁推测会出那样的病故?她过世,原与您不相干的,您可莫要非将这罪恶揽在自个身上去。”
侯夫人因为边幅生得不算好,嫁过来后一向不得侯爷的心,厥后见他对三弟妹却非常照顾,内心不免生出不平,又妒忌陆氏能得丈夫经心宠嬖。清楚把持专宠,外头却有贤惠漂亮的名声,而她劳心劳力,却甚么都得不到。因生妒恨,以是她与陆氏之间的干系并不如何好。
她将匣子推畴昔一些,又问道,“老夫人申明日如果天好,她想去一趟辅国公府,问蜜斯您要不要一块去?”
她眉间模糊透着几分绝望,“瑞嬷嬷,我该如何办?”
侯夫人脸上现出几分惶恐神采。“侯爷是如何的人,你我内心都清楚的,当年白姨娘多受宠嬖,他都能下得了狠心叫人杖毙了她,他一贯对我不喜,这两年外头那贱人死了。贵妃娘娘又颇得圣宠,他才对我略有几分好色彩的。如果叫他晓得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