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从定国公夫人那处听到传言说顾长平已被正法,便信觉得真。在陆氏病榻之前毕竟没有忍住说了出来,当时心中已然惶恐,第二日传闻陆氏没了,她实是慌了神的,待到晓得顾长平尚还活着,她都将近懊悔莫及,又惊又怕。幸得当时顾家乱成一团,也无人去究查甚么。
明萱内心猜疑地紧,大伯母要操纵她时毫不手软,这些年来也没少算计过她的,可这会子却又将私拿了五千两银子给她压箱,这倒算是甚么意义。
为了怕以防万一有人闻声了她说的话,当时三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全数都被远远地打发了出去,这几年来更调了几处地点,一时半会。恐怕也无人能找获得了,可即便如此,这些年来她心中仍常存忐忑的。对着明萱时,她就既感觉惭愧,又惊骇这类惭愧,乃至都曾想过,干脆三房全都死绝了才好。
丹红便从里间捧了个匣子出来,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件谨慎翼翼拿出来,“都在这里呢,传闻昨儿我表哥去取这些东西时,被掌柜的缠得紧,非要求着将您送畴昔的图纸买下来,表哥说他好不轻易才脱身。”
她将手悄悄划过满盘亮晶晶的金饰,笑着说道,“媛姐儿喜好梅花,我便亲手画了两套梅花的头面,固然不是顶贵重,但这片情意,媛姐儿必然喜好得紧,别的两套是给琳玥的,传闻她和五哥的婚期定了,是在玄月初六,过几日问问看大哥如果要送信去陇西,便让人带畴昔给她。”
可这时才生出想要弥补的心,却早就已经晚了,她也不成能为此偿命的,罢了罢了,五千两银子固然未几,可这倒是她现动手头所能拿出的全数了,非论明萱将来会否晓得这些,晓得了又会如何对她,她只求现在心安。
她语气微顿,“萱姐儿的婚事自有老夫人操心,那贱人养的,我也没心秘密打理。至于蔷姐儿,到底是隔了层肚皮的,枉我至心实意地心疼她一场,到头来倒是如许了局,今后她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能进宫将那妃位坐稳便算她的本领,被人害得骸骨无存,也与我无关。”
丹红恋慕地紧,撑着脸满眼放光地说道,“我如果嫁人,蜜斯会不会也亲手给我做一套头面?”
特别是此时病中,感到又比别时更多,俄然便有些体味到当初陆氏的感受,身累心累两层打击,再听到阿谁动静时,确切该是致命一击,瑞嬷嬷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抚,她内心晓得,若不是她,陆氏该还能再熬上几日的。
漱玉阁,明萱看着匣子里的一叠银票有些惊奇,“是大伯母给的?”
瑞嬷嬷刚待要走,侯夫人俄然喊住她,“你过会亲身去一趟安乐院,跟老夫人回禀一声,再从私库里取五千两银子,让老夫人交给七蜜斯。”
陆氏的母亲田氏,是朱老夫人的姨表姐妹,当年武定侯府尚在盛京,两家是经常来往的,陆氏自小便与永宁侯家的几位老爷熟悉,和顾岚娘更是靠近的闺中老友,便是她嫁到了顾家来后,永宁侯也是当她亲妹子一样对待的。
侯夫人的神采总算缓了过来,她缓缓点了点头,“没错,幼年时盼望能得侯爷爱重,求而不得,那样也过来了,现在一把年纪了,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只要元昊和元显过得好,贵妃娘娘安康,我便也充足了,其他的,还怕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