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裴静宸低头柔声问明萱,“马车不好走了,让人再派车过来恐怕也要等上一刻钟,我们总不好躲在车里不动,不若便去盛记歇下,可好?”
他顿了顿,“这都是我的不是,裴公子若不受我这赔罪,我心中难安。”
她是他的妻啊,宿世那样悲惨的境遇,她都对他不离不弃,舍弃侯门令媛的高贵职位,只愿陪他这个出身成谜不为人承认的不幸虫共度平生,哪怕他身陷囹圄,亦未曾想过要离他而去。
那声音森寒,带着冰封的冷意,从半隙的车帘中透了出去。
韩修有家室的。不成能做到明面上,所能动的不过公开手脚,只要她伉俪之间能有默契,不受外人调拨。天然也不会令到韩修得逞。
车帘被飞奔畴昔的侍女翻开,韩修第一眼瞥见的,不是明萱姣丽的容颜,而是那双紧握交缠的双手,正现在晨在永宁侯府门前那幕般,那如胶似漆的身影,像是重锤击打他的心,这叛变之痛,深切骨髓,令他感觉像是被这人间抛弃,既孤傲,又彷徨。
裴静宸悄悄笑了起来,他探脱手去,暖和的手指滑过她脸庞,又扬起替她清算了鬓发,“你的情意。我懂,我的情意,你莫非还不明白?”
韩修叫过跑堂,指了指相隔甚远的一处,“拣上好的点心茶水在那边也购置上一桌,请这几位畴昔坐。”
既定盟约,长生不移。
我传闻那人手腕凌厉暴虐。行事不择手腕,他一贯视我为己物,觉得扔捡都尽由他,现在我与你结婚,他天然是不甘心的,将来,必会想方设法难堪我们。”
裴静宸谨慎翼翼地扶着明萱下了马车,举止文雅地转向长庚问道,“产生了何事?”
但丹红却不是如此,她在背面马车当中,本来觉得只是临时被堵住,亦是车夫嚷嚷起来才晓得前头大爷和大***车被人撞了,她和严嬷嬷焦仓猝乱地下来,一眼便看到了那神采黑沉满身都披发冰冷寒气的男人,她在明萱身边奉侍日久,又接连两次被韩修的人绑住,再清楚不过这此中纠葛。
他或许从未曾想过,马车翻倒亦是会伤到她的吧?
盛记二楼的大厅早已经被清理一空,临窗的大桌上,裴静宸与明萱相携而坐,长庚和丹红严嬷嬷等不离摆布紧紧立在他们身后服侍着,韩修挥一挥衣袖,便也坐下,楼梯口处,则在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保护。
韩修目光深沉,似笑非笑地望了那还是牵着的双手,他抬开端来,沙哑着嗓音说道,“我的马儿受了惊,撞到了裴公子的马车,这后辕歪了,恐怕不好再上路,不若如许,我做东请贤伉俪去盛记歇一歇,等镇国公府上另派了马车来接,可好?”
韩修目光深浓,手指的枢纽不由自主地轻颤着,不,毫不能!
而现在,面前,他魂牵梦萦的阿谁女子,便在马车当中。
盛都城地处北方,不似江南水乡多有二层楼宇,韩府这座原是一座观星台,自他搬入这座府邸后,便着工匠改制成书房,每当夜阑初上,他褪下繁冗公事回到府里,头一件事便是上这书楼推开窗,非论寒天暑日,从未曾间隔。
盛记的小菜以价高闻名,几两银子一道菜,既然是奉上门来的荷包子,她也没有来由不消对吗?
因着阵势干系,从小楼之上,遥悠远眺畴昔,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漱玉阁,他手上又有当年战西夏时缉获的战利品,隔着汪洋大海以外的西洋人所制的了望镜,固然看得并不是顶清楚,却偶尔也能在院落一角,捕获到那抹令人牵挂的身影。
清澈明眸由浅转浓,她朝着身侧裴静宸浅笑,“阿宸,内里那人是平章政事韩修,亦是四年前撕毁婚盟亲手抓走我父亲的负心薄幸男,那日清冷寺后山我以死相逼,迫得他应下我不再胶葛,但我早推测不会如此等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