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二米粥,所谓二米粥也就是两种米煮出来的粥。余庆村这处所不产稻米,只产小麦、高粱、黍米、玉米之类的作物。农户人家虽是都种小麦,但极少会拿来平常做自家吃,都是卖了换其他粮食来吃。
薛狗子内心有些窘,也有些急。很奇特,明显之前他在招儿面前不会有这类反应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做了场梦,他的心态竟产生了奇特的窜改。
大伯母杨氏自夸男人是个童生,在家中格外高人一等,自打薛青山考中童生后,就再也不沾手家务活了。关头是赵氏也向着她,旁人倒是不好多做质疑。
薛狗子最讨厌的就是招儿这点,在他面前总喜好说些不着调的话。要晓得跟着年纪渐渐大了,男娃子们都是要脸的,哪能还情愿听人提这类事,特别狗子生性便多思敏感。可今儿不知如何,他竟不感觉恼,只感觉有些赧然。
刚进门,就见薛狗子从炕上坐了起来。
薛家的女人虽是也下地,但那都是农忙的时候,再说了女人就那么点儿力量,能帮甚么忙。幸亏薛家这三个男人都是地里一把妙手,实在忙不过来,费钱雇了长工来帮手做几天,倒也不消忧愁地里的活儿干不完。
薛老爷子五十多岁的模样,身材高大,皮肤是乡间人久经暴晒的黑红色。他穿一身深蓝色粗布衣裤,盘膝坐在炕头上,正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
薛青山白净的脸上尽是唏嘘和担忧,长叹短叹说了好些话,粗心就是让狗子好好养病,别心机太重,家里有爷奶叔伯,亏不了他。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先把门翻开,早就烦躁难安的黑子,唰的一下就钻了出去。招儿也跟着走出房门,见黑子急搓搓地跑出院门外去撒尿,发笑地摇了点头。
“这类粗活哪能你们两个小丫头干,你们去干别的,四叔来打水就是。”
招儿盛了两碗粥,又用粗瓷盘装了几个玉米饼子,并在中间夹了些酱菜,便端着回了二房的屋里。
昨儿她睡下没多久,小男人又发了热,忙了大半宿,幸亏到后半夜就退热了。
每逢饭罢或是干活前,薛老爷子总要抽会儿旱烟的,不然浑身不得劲。
薛家的男人个头都大,以是薛青槐也遗传了一副高大的身板。
薛家是有本身的水井,可这水井太深,再加上这井上没安辘轳,光凭女儿家的力量往上打水,真是要累得不轻。也就招儿天生力大如牛,力量比起平常丁壮男人也不差,才气非常轻松地将水桶从深井里拉出来。
赵氏手里抱着件旧衣裳缝着,一面说道:“让我说你就喜好惯着那小东西,你心疼他,他可不心疼你。咱家的钱也不是大河里飘来的,就因为贰内心不肯意就病给一家子人看,闹腾了一场又一场,这是要把家里给折腾翻天呐。”
当真说来薛青山也随了薛家男人的边幅和高个头,暮年也是余庆村的一根村草,可惜跟着年纪的畴昔,有些发福了。
见婆娘心疼成如许,薛老爷子坐直了,在炕桌上敲了敲烟锅儿,斜了她一眼:“狗儿花一百文你就心疼了,老迈管你要钱你就给?不是我说你,你是做人爹娘祖母的,也别偏得过分,没得让上面几个小的闹冲突。”
正说着,四房的屋门翻开了,薛青槐从内里走了出来。
正房,赵氏正在和薛老爷子唠昨儿的事。
卖力做饭的那一房,不但要卖力一家长幼的吃喝,还要服侍家里的牲口。薛野生了两端大肥猪,每日光服侍这两个祖宗,就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更不消说还要喂鸡、担水,砍柴了,以是这一天做家务的这房女眷,是不消下地干活的。
本日轮到三房做饭,薛家的端方是除过各房的家务外,公中的活儿都是均匀分摊。每房一天,轮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