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张是由盐商王乾德在义厚生开具的,用以采办盐引……盐业司有记实在案。”
这厮就是逞能,贞娘急的顿脚,一边龚郎中已经上前,为罗文谦措置伤事。
“啊……”钱四五还没反应过来。
贞娘边说着,倒是缓慢的进屋,一边又让杏花去叫六斤叔备马车,然后从内屋的箱子拿了一叠子银票出来,这登闻鼓可不是好敲的,凡敲登闻鼓者先打三十廷杖的呀。她也不知银票有甚么用,但备着老是不错的。
“贞娘,别担忧,我身子挺棒的。”比及三十大板后,罗文谦人已经有些晕,却仍兀自笑着道。
“这海瑞,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锦衣卫所里,钱四五在那边跳脚,赵顺只是摸着下巴在深思,这两位就是主持义厚生这个案子的东厂主官,都是张诚一系,这回本想立下大功,在张公公那边表表忠心的,没想到事情倒是越弄越庞大。
如此,一幕幕大戏便在世人面前缓缓揭幕。
“去一下李氏墨庄那边,带上龚郎中。”罗宅在三山街,离官街不远,绕一点路不迟误事情,带上龚郎中,到时如有机遇,正能给罗大哥冶伤。
海瑞接过诉状,细细看了一下,就是要求通政司跟义厚生查对那些汇票出处,这个在道理当中,在海瑞想来,便是没有罗文谦这个诉状,这一道考核也是必须的。
而此时,就在张府门口不远,一对麻布粗衣的佳耦,看着诚恳巴交的,此时在路边架起了几只大锅,带着糠皮的米,再加上一些菜根,又用一起井里打起来的水,便在那边熬起了粥来。
冬去春来,万历十二年。
而公然的,等大年初五一过,衙门里的账房和知事们又早早来当差了,持续查对汇票出处。
………………
贞娘斜睨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
当然这案子他也就想想,并不太体贴,不管是冯保,还是义厚生在他的眼里,其庞大的资产都是从苍内行里剥削而来的,义厚生或许说有被连累之嫌,但也不会太无辜就是了,再说了,这案子也不在他手上,他实在也不过是想想并没有去穷究过。
“嗯。”贞娘点点头,然后挽着罗文谦的胳膊。
“甚么事这么镇静?”海瑞黑黑的面皮,看不入迷采,只不过语气当中有些责问,他讲究的是泰山崩于顶而稳定色,自有些瞧不上这等遇事就慌乱的。
第二天上午,辰时,重新装裱一新的义厚生字号又高高的挂了起来,轻风拂过,一边的三角旗幡在风中霍霍飞杨。
“老了,睡不着了。”吃完了粥,海瑞拿着汗巾擦了擦斑白胡子道,眉头倒是皱着,让他睡不着的一样是现在由冯保连累出来的义厚生的案子,既然朝中人的目光都盯在这事情上,那他自也不能例外,更可况还是在南京冶下。
因而马车夫在前面便转进了官街,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药堂门口,龚郎中跟李家是熟人,一听这事,本着医者父母心,倒也不怕连累,提了药箱上了马车。
“尝尝。”贞娘斜眼笑看着他。大多都是汤水罢了。不过终究两碗贞娘还是没吃下,只吃了一碗半,别的半碗自也进了罗文谦的肚子里。
……
“这张是万历二年,山西淮阳水水灾害,由义厚生总堂开具,用来买粮济灾的。”
“嗯,这张是万历三年,南直隶,浙江水患,义厚生捐资清淤,筑堤的,应天衙门有记实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