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程三那家伙竟然避而不战,而李八爷也只是躲在徽州,李家来插手竞选的制墨师竟然只是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小丫头。
而贞娘此时却又持续道:“若小女子没看错的说,这应是唐时闻名的潞州墨,上堂松心墨。”
“李女人认出来了,乃至连此墨中掺了夜明珠也看了出来。”王子直躬着身道。
“没有,李女人说此墨过分贵重,君子不夺人所好。”王子直道,说实话,贞娘不收,他实在是松了口气的,他自小就跟着齐老爷子,没人比他更明白齐老爷子对这块墨的看中。
现在看来小丫头倒是有些本领,那他就临退之时也见地见地一下长辈的技艺吧。
这是赤果果的在打他齐春的脸哪,因而,才有之前那一幕,只是想让贞娘知难而退罢了。
世人主动给贞娘让出了路,贞娘带着花儿便不紧不慢的走到里圈那狂生摆以摊子前。贞娘看了看那狂生,三十许,面白不必的,两眼倒也有神,此时看着贞娘过来,脸皮子倒也沉寂,不若之前狂话那般的张狂。
而再想着之前那狂生放出的豪言,也就是说,现在,这块墨就得归李贞娘统统了。世人如何能不眼红。
再看墨的后背,写着“天垂元精,岳降粹灵”几个字,而正面倒是一名唐服男人的画像。
那狂生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神采青白了一阵后,终究馁然的一感喟:“李大掌柜的公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这块墨就归李大掌柜统统,鄙人告别。”
边上看热烈的自是窃保私语,不过贞娘性子一惯沉寂,自不会遭到涓滴的影响。这会儿只是专门的看着托在手上的墨。
“唐李阳冰李少监所制。”贞娘回道。
“此墨用猜中插手了夜明珠粉,是以此墨之墨迹于夜间能发光。”贞娘又道,这倒是她刚才试墨试出来的,本来她以为是墨彩,但潞墨鲜有墨彩出,因而贞娘便想到了夜明珠。
贞娘点点头,便上前,伸脱手,连着那红缎子一起将那方墨托在手上。细心的看着。
贞娘先是谔然的看了看罗文谦,看到他眼中的笑意,随后却有一份体味,敢情着这是齐老爷子专门找人来衡量衡量本身啊。
“是齐司吏的门徒,现在御墨监胶房的工头――王子直。”罗文谦道。
“何人所制?”那狂生紧接着问。说实话,贞娘认出唐时的墨不希奇,毕竟墨上男人画像是着唐服的,多少算是有些提示,只是这位李女人一口说出上党松心墨,倒是让他另眼相看。
罗文谦倒是慢一步,走到贞娘身边,才浅笑的道:“你可晓得刚才那人是谁?”
只是刘大人却一意孤行,大人的心机他也明白。自客岁底,本来的墨务官黄大人病退后了,刘魁塞了很多的银钱,才获得了这个墨务官的职位,只是一来刘魁并不太晓得墨务一道,二来名誉又小,而这干技术的都有一些臭脾气,只服技术高的人,如此一来,刘大人在墨务司内里那低气不免不敷。
那墨色显得幽黑,墨边有些毁损,还模糊带着裂纹,这裂纹倒不是真正的裂纹,而是因为年代长远产生的一种墨的包浆,就好似古瓷上的纹路一样,不消说了,这是一方古墨。
“如此,贞娘就不自量力的来认认。”贞娘亦是福了一礼道。
墨务司外的廊坊街,这一带住的都是墨务司的工人和官吏。
此法传闻是上古墨法,今已失传,而齐老爷子的大半技艺就在这个上面,得此烟煤,以纯胶制墨,墨色纯厚苍虬,颇得古法,更大气澎湃,而凭得这墨,老爷子才气在墨务司里坐上大徒弟这把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