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驰了那么久,希翼了那么久,可实际倒是当头棒喝,把他一下打懵了。那颗心沉到了无尽的深渊里,再也回不来了……他还活着,可同死去也没甚么辨别了。
楚王倒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含笑看着他,“二哥来观礼,如何穿起了龙袍,这但是犯了大忌。”
到了常保大殿,远远便看到殿外禁军的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再细一看,大殿里人头攒动,看来人都到这里来了。
没有人应他,统统人看他象看小丑似的,目光里有轻视,也有悲悯。
瑞太后有些感慨,“年青的时侯想穿凤袍没穿上,一把年纪倒穿上了。”
宏亮的编钟敲响了,礼乐声中,墨容澉走到丹陛前单脚跪下,由德高望众的老亲王将金冠戴在他头上,大学士修敏上前授玉玺,高呼:“天子威临天下,乃万众所归,臣民欢乐,普天同庆!”
墨容澉双手接过玉玺,高举过甚顶,静了一瞬,方被人扶起来。
太子在那一刻,终究明白凌迟是甚么滋味!便是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肉,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一道玄色身影从斜刺里掠过来,在半空一脚将他踢开,太子技艺实在还不弱,不过他满腔悲忿冲着墨容澉去,一时没防备,从半空跌落下来,还不待他跃起,几把明晃晃的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这时,修敏朗声道:“吉时到,请皇上戴金冠,授玉玺!”
礼乐声复兴,寂静雄浑,墨容澉龙袍加身,头戴金冠,一步一步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身后,文武百官,以及前坪里的寺人宫女们纷繁拜倒在地,大声齐呼:“吾皇万岁,千万岁!吾皇万岁,千万岁……”
抬辇的人精力一震,加快了法度,到了殿门前稳稳铛铛停下辇,孙贵喜扶着太子从辇高低来,昂头阔步走进大殿。
“谁说不是呢,”瑞太后说着红了眼睛,“哀家是猪油蒙了心,那些年对他不闻不问,哪曾想还能托他的福,老了老了,还能弄一身凤袍穿穿。”
你如何也穿戴龙袍……
因而禁军把太子押到一边,持续旁观百官朝拜的盛典。
太子是聪明人,遐想到刚才的事,一下明白过来,满面的红光刹时成了死灰色,僵在当场半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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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不吭不声把他给耍了,本来住在璋合殿是成心图的,尚衣监给太妃做的也确切是凤袍,因为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只要他,费经心机,到头来输得一败涂地。
正说着,黄有道快步走出去,“太后老佛爷快上座,皇上过来了。”
瑞太后有些慌,吃紧的往外走,透过殿门,已然看到天子的龙辇就要到门口,她仓猝往椅子上一坐,两手叠放在膝盖上,端庄的坐好,感受袍子下的腿直颤抖。
瑞太后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问荣嬷嬷,“还行么?不花俏吧?这色彩也太艳了点。”
太子目不斜视,从厚厚的红毯上踏畴昔,嘴角微扬,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一旁的孙贵喜倒是奇特:见到太子殿下,朝臣们如何一点表示都没有,固然还没有停止即位大典,但这会子也该改口称皇上了,如何鸦雀无声的?
龙椅上的墨容澉却摆摆手:“不必,我二哥对即位大典一向心心念念,这会子让他走,他必是不甘心,还是让他留在这里吧。”
在太后这里行了礼,天子要赶往碧福殿,在那边大摆宴席,再次接管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们的恭贺,与臣民同乐。同时,九九八十一响的礼炮在金水桥边久悠长鸣,到了夜晚,宫里还要张灯结彩,大放焰火,宣布新君临天下。
太子的心一阵阵发凉,真是好笑,本来一向往骗局里钻的人是本身,而他浑然不觉,前一刻还做着君临天下的好梦,下一刻他却成了百官们的笑柄,成了天下百姓眼里的笑话。他统统的高傲,庄严,都在这一刻摧枯拉朽,在风里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