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南边的杂物房屋檐下,挂着一个通体精钢锻造的大鸟笼。
卢仚从袖子里取出了两枚新奇的鸡蛋,翠蛇前半截身材快若闪电向前一扑,就将两颗鸡蛋生生吞了下去。它摇摆着身材,悄悄的磨蹭着卢仚的手掌,显得格外密切。
就听‘叮叮’几声响,这兔狲的爪子在鸟笼上拉出了几点小火星。
卢仚的这院子,北边一溜五间正房的前面,有半亩大小的一块地盘,常日里种了些常见的蔬菜生果,现在已经被雪厚厚的盖了一层。
“嚇,呸,呸,错了,错了。该当是,我本将心向明月,何如明月照水沟哪!”
大黄狗走到炸毛的兔狲面前,一爪子按在了兔狲的脑袋上。
刷牙结束,身上的水已经被体温蒸发殆尽。
如此连泼了七八桶水,浑身热气升腾的卢仚用手指蘸了点粗盐,狠狠的刷了刷牙齿。
“你无缘无端的刁难我,这是为甚么呢?”
一丛稠密的竹叶中,翠蛇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朝着这边窥视着。
“我常日里在族学,在族中,都是平平平淡,浅显无奇的透明人。”
‘铛铛铛’!
“大爷,您先吃着,待会不敷,您再号召小的!”
大鹦鹉斜着眼瞥了卢仚两眼,浑身羽毛抖了抖,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啃起了干果。
“嘉佑十六年,谢师宴后,下楼滚倒,折了右小腿。”
一条站在地上,头颈几近有人腰高,重新到尾长近七尺,通体黄毛油光水亮,长的是膘肥体壮精力完足的大黄狗叼着一个巨大的铁盆,慢悠悠的迈着四方步,从正屋中走了出来。
卢仚拍了拍翠蛇的脑袋,回身走向了后院。
卢仚伸手,摸了摸鳄龟嶙峋、扎手的背甲,起家走向了院子西侧。
低声念叨中,卢仚走到了小院里的水井旁。
大鹦鹉偃旗息鼓,将脑袋缩回了鸟笼。
“学聪明了呀,明天族学散学,你说身材不利落,将谢师宴改到了明天早晨。”
“哎,来了,来了!”
一刻钟后。
“你妈炸得稀碎了!”
卢仚‘嘶嘶’了几声,在被积雪覆盖的竹叶稠密处,一条拇指粗细,三尺多长的小蛇就轻灵的盘着竹竿游了下来。
腊月二十,镐京,大雪。
大鹦鹉一样吃饱了干果,浑身短毛竖起,将脑袋从鸟笼的栅栏裂缝里挤了出来,朝着那饭后绕圈消食的兔狲挑衅。
卢仚迎着北风用力的伸展身材,打了个舒畅的呵欠,这才将衣衫重新穿上,大步走到了院子的东边。
“要不,本年就,三腿齐折?”
一只磨盘大小,通体乌黑的鳄龟懒洋洋的趴在冰上。
镐京皇城东南,是一品上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大坊的民安坊。
一头通体洁白,体型圆胖如球的兔狲(猫科,凶悍)正懒洋洋的趴在窝棚里,见到卢仚走了过来,这家伙瞪大蓝幽幽的眼睛,非常不客气的‘哈、哈’吼了两声。
“你们一个个,我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整条后街长近三里,街道南北尽是一座座整整齐齐的院子,居住着泾阳卢氏天恩侯府一脉的各房族人。
有人重重的敲响了小院的院门,一个刺耳的公鸭嗓音传了出去:“仚哥儿,仚哥儿?从速的,夫人叫你哩。快,快,可不敢让夫人等你!”
在东配房的角落里,这里种了一小片翠竹,固然寒冬大雪,这一小片竹子还是翠绿欲滴。
“客岁的昨日,还是是族学年底谢师宴后,如厕摔了个大劈叉,折了左大腿。啧,但是你还是毫无悔过之心。”
“从速的,夫人叫你呢。”
翠蛇顺着竹竿滑到了卢仚面前,伸开精美的小嘴,‘嘶嘶’吐了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