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问:“你就那么喜好她,连神仙也不舍得做了?”
我压抑着声音,道:“溪羽,我道是尘寰风情无数你只是尝尝新奇随便玩玩,没想到你竟连至心都搭出来了么?三界美艳仙子数不堪数,你选哪个不好非得要选个凡人!”
(四)
大师兄又道:“初升小仙要历劫四道天雷,当初小师妹只记得接受了一道罢。小师妹倒是不晓得,身为一介上神,若为别人受劫,天雷的能力便会扩大至十倍。”
大师兄在桌上斟了两杯茶,竟似先晓得我要来普通。
我咬紧牙,抚上师父放在我脸颊的手,渐渐移下,侧过脸道:“没有,没有哭。”
大师兄沉吟了一会儿,却还是吐出了一个字:“是。”
大师兄幽幽叹道:“现在大师兄能走到这步地步满是心甘甘心无怨无悔。小师妹不如我,若小师妹有朝一日要像大师兄这般做挑选,怕是该悔怨了。在昆仑山上,小师妹最聪明,却也最傻。”
师父缓缓走近我,不语。
我早该晓得大师兄的答复,他若不是下定了决计又怎肯等闲冒险冒犯天条!
我内心一窒,道:“怕,很怕。”
我心头沉重而压抑,忍不住声音大了些,道:“你不是下界历劫了吗,你不是要飞升成上神了吗,你不是说过历劫返来后要罩我这个小师妹的吗?啊,溪羽渣?这些你不都是口口声声与我说过的吗?难不成你忘洁净了?!”
大师兄却持续道:“稳住东皇钟那次,师父破钞了太多仙力却不赶着回昆仑山,还陪你在人间担搁了好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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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帝君的无涯境下那面东皇钟……”
我跌跌撞撞走出仙牢之际,大师兄在我身后道:“晓得我为何要交代你,师父喜好喝清茶,喝酒喜好喝桃花酒,另有师父的书房要不时清算洁净,书房朝晨要开一扇细窗么,怕是小师妹向来未曾晓得师父的这些爱好罢。”
我心如刀绞,水珠子自我眼眶里滚出,越抹还越多。我拉着大师兄的衣摆,喃喃道:“你在扯谎,莫要胡说……莫要胡说……”
但是,答案亲身自他口中道出,我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肝火。我咬着牙再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悔是不悔?”
大师兄看着我,笃定道:“不悔。大不了不做神仙……”
我怎会不晓得,自尘寰除瘟疫返来以后他的心不在焉。现在想来,却惊是统统皆已冥冥必定。
他话未说完,俄然脸侧过一遍去,发丝狼藉,止住了声。
他声音恍忽道:“临下山前,我不是已经将师父交给小师妹照顾了么,我不在山上的这段光阴,师父可还好?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好好照顾师父。”
最后,我只问大师兄:“你肯悔么。”
“以是,如有朝一日小师妹与我同种地步,定是要悔怨。七万年前你能为了一段情撕心裂肺,现在你能为了起码一段恩典疼惜一下师父么。”
大师兄缓缓道:“七万年前我随师父入天插手司医神君的仙婚,亲目睹小师妹坠落断仙台。”
恍恍忽惚,我走出了仙牢门口。
我终是忍不住又道:“天君说了,你如果肯悔过断了凡尘痴念,统统皆有转机。”
我捂着头,眼泪直流,却忍不住咧嘴笑,笑出的声音一阵哭泣。
念华,念华。要一向念着卿华。
我稍稍有些错愕。将将……在内里时,师父也说大师兄有此一劫,莫非师父也是一早就晓得了?
“小师妹可算来看大师兄了。”大师兄轻启薄唇,扬了扬唇角。
大师兄却不睬我,而是缓缓道:“小师妹痴钝得很,不晓得师父为你明里暗里操了多少心,看得出来你也很严峻师父。还记得小师妹初初升为小神仙要经历的四道天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