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我们毕竟是晚了一步。
说罢，一大一小，跌落了断仙台。
陌辛梓伸开双臂挡在石柱和暖儿身前，双目坚固地直视着天君与那三界仙神，道：“在家里等你么，等你一辈子么？一向到鬼域路上都再也见不到你？”
断仙台下的深渊，青烟真真窜起，如鬼哭狼嚎普通翻滚倒海了起来。
小团子很乖，没大声哭闹，而是依偎紧了陌辛梓。
“陌辛梓你返来！我才不要你替我顶罪！你给我返来――！！”溪羽似发了狂普通，嘶声力竭地大吼。
小团子红着大眼睛，眼眶里裹着泪水，扯了扯陌辛梓的衣袖，软软道：“娘……”
师父带着我们上天庭，不想脚将将落在南天门，那边就已经守着东华帝君。
我从未见一个凡人能跑得那般快。一个凡人女子。
陌辛梓不卑不亢地对着天君的方向跪了下来，道：“是。罪人陌辛梓与罪人溪羽不顾天规戒律铸下大错，现在我二人幡然悔过，哀告神仙大人网开一面。”
溪羽浑身一怔，向我们这里侧过甚来。他本来想笑，嘴角却快速凝住了。
溪羽反复呓念：“当真不悔。”
“小梓儿，你要干甚么？！小梓儿你想干甚么？！过来，快过来！”他俄然扭动着身材，大力地拉扯着缚着他的铁索，惊骇地大喊。
陌辛梓问：“溪羽，小梓儿最都雅的时候是甚么时候？”
溪羽低垂着头，嘴角微扬。下巴却滴落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陌辛梓的后颈窝里。我瞥见陌辛梓双手握成拳，自指间裂缝中却渐渐沁出血。
只听天君道：“昆仑山司战神君座下第一弟子溪羽，屡犯天条执迷不悟，罚剔除仙骨肃除仙籍，堕入循环永久不得再返仙界。行刑――”
前脚刚一踏进断仙台地点的那片黄沙烟尘之地，耳边就传来天君刚正不阿的声音：“昆仑山溪羽，两次三番下凡，私改凡性命格，又假借下凡历劫之项目与尘寰之女苟合，冒犯天条。本日，本天君且问你最后一次，溪羽你悔是不悔？”
陌辛梓侧着脸，低眉一笑：“昙花只为一人绽，两个时候足以。将将你说的小梓儿最都雅的时候，非论喝了忘情水还是过了亿万年，哪怕模恍惚糊如有若无，记得一点也好。小梓儿心中的夫君，别无别人。”
陌辛梓似被抽暇了统统力量，声音飘得好远，悄悄呢喃道：“以是，你忏悔罢。让我好摆脱。”
“那又如何样？”陌辛梓咬紧嘴唇，“那又如何样，忘了便忘了，忘了有何不好？有何不好？”
师父与东华友情几万年，师父的门徒他自是要上心几分。他见了陌辛梓和暖儿，只稍稍凝住了眉头。
我晓得，他常日里嘴很夸大爱叨嗑了些，亦晓得大多时候他都是一副不正不经的模样。现在当着仙界仙神的面亲耳听到他能断交到如此境地，竟让我内心如翻江倒海一样苦涩难受！
天君看向陌辛梓的眼神里，多了一抹庞大。他未说准，也未说不准。
溪羽眯了眯双目，道：“暖儿乖。”
陌辛梓俄然将小团子的脑袋摁进怀里，顺着他的后背，喃喃道：“暖儿，我们一起归去等爹爹好不好，等他回家。”她双目倒是看着断仙台下的缭缭青烟，云淡风轻，极尽和顺。
一颗一颗的水珠滴落进陌辛梓的眼窝里，再顺着眼角流过了脸颊。她笑：“健忘了我又如何样，起码你还能好好的。”
（四）
“我悔怨了溪羽，我悔怨赶上了你，悔怨嫁与了你。与神仙连络犯下弥天大罪，我拖累了你但你也一样拖累了我。你晓得吗你也拖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