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回身跟师父拜别。
师父悄悄“嗯”了一声。
鬼君皱了皱眉,道:“这一口一个鬼君的,倒是喊得生分了。”
师父道:“弦儿都替人家改了尘凡命格,怎会不美满。”
临走之际,鬼君在身后懒懒道:“我说小门徒,你这就不管这只小鬼了?”
鬼君亦看着师父,邪气一笑,道:“神君说得极是。不过本君看的但是你小门徒的份儿。”他转头对前面的鬼差又道,“先将这只小鬼带归去投至第三层天国罢,过一次刀山下一次火海就让他投胎去,也算还了这一世欠下的债。”
打动之际,我便对师父道了句:“师父,我们回昆仑山罢。我们与地下爬上来的说不到一处去,不跟他普通见地。”
到底我还是得跟师父再多学学,万事万物他都考虑得非常殷勤。
他到底是从地下上来的,渗人得紧。
师父半垂下视线,如有若无地挑了挑嘴角,道:“那弦儿当真悟出甚么了?”
我顾不得师父轻蹙的双眉,也管不了甚么有礼无礼,若真让我眼睁睁看着沈沐一介荏弱墨客魂被拉去十八层天国,恐怕内里的科罚他还未一一过一遍便真的鬼飞魄散了,我实在是不忍心。
瞥见鬼君瞧向我不明意味的神情,我心是拔凉拔凉的。
但是他对师父说的话却不如何动听。大师都是神仙,为何他都不晓得对我师父客气一点儿。
这一说一搭之间,很快我们便回到了昆仑山。
话本上写的情爱如痴如狂,可贵在尘寰也这么真实在实地见到过一回。凤熙也好,沈沐也罢,既然爱上了个女子,为何又甘心将其拱手让与别人。以是说,凡人难懂;我看着就闹心。
师父身材晃了一晃,半晌叹道:“弦儿,昆仑山上的崖洞平静。”
(四)
当时大师兄还差点被不幸鬼的嚎啕声给从祥云上震吼了下来。不幸鬼边跳进忘川河边大哭道:“让我死了算了吧~我再也不想活了~~”
见师父说话流利镇静,没有要罚我的意义,我便问:“那师父感觉,这个故事如何?恶霸和那位蜜斯,最后定会过得很美满。”当时在茶馆里听的那段书,说得委实好。
师父笑得更深了些,道:“只不过这一次,如果弦儿没有拆灯偷看,怕是没如此快引出这么些故事来。”
他口里的这个她……说的但是我?
大仙鬼君幽幽瞅着我道:“本君说过莫要喊得生分了。我叫魑辰,你唤我名字,说不定我就不将那只小鬼扔十八层了。”他看着师父眯眼的神情,面色好不对劲。
然我将将作揖只唤出一个“大”字,鬼君便咬牙切齿地瞪着师父,与我道:“小门徒你敢如此唤我,我立马将那只小鬼扔进十八层去。”
师父与鬼君一下僵了下来,我如何看如何感觉奇特。但师父那句“她是本君的门徒”,嗳喂,至心戳进我心窝子里了。让我非常受用。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采,管好了舌头,这才非常朴拙道:“鬼君,您看这十八层天国……”
鬼差领命,拉着沈沐爬回了地底下。我瞥见他归去时的背影,挺直了些。
师父一片用心良苦,让我非常打动。我道:“师父放心,徒儿定会好好参悟。”
一时我看着鬼君,内心迷惑了起来。我俄然感觉,他着一身大红衣服,如墨的头发在肩上铺散开来,嘴角挂了一抹邪邪的笑,虽诡异了些但也不非常丢脸。
鬼君却道:“我说神君,七万年了你将她藏得如此深,现在本君总算是见到了,这还没如何如何的,你便急了?”
昆仑山模糊约约的影就在前面,师父墨黑的衣袍和长发向后飘摇。他幽幽道:“如果弦儿能从中悟出个甚么来,为师便不与你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