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勾起唇,罢了,且好生歇一晚,今晚晾着小梦,她必然内心不安,若再召人奉侍,怕是不好。她那性子,真恼了可不好哄。
不过既然是郑梦境想要保举,史宾还是留了份心机。他想的是弄清楚郑梦境的设法以后,再差人去肇庆好好盘问一番那意大利亚人的秘闻,若言过实在,无妨寻个由头将人当场斩杀,或是直接遣回番国去。总比今后暴露马脚,惹来朱翊钧对郑梦境的不满好。
史宾在心内迟疑一番后,问道:“主子中午听娘娘说,想请意大利亚的怪杰入宫?此人果然医术不凡,胜于宫中太医?”
郑梦境见来人乃史宾,先是欣然,旋即又暗笑。史宾伶仃前去翊坤宫,便是意味着朱翊钧彻夜并不会宿在此处,郑梦境吃不准朱翊钧的心机究竟如何。可再看史宾胸口的补子,便知他又是高升。
朱翊钧边想着郑梦境在看到利玛窦的欣喜模样,边在宫人的奉侍下洗漱。长夜漫漫,他独个儿感觉有些孤单。正想召个妃嫔前来侍寝,却又想起当日郑梦境在乾清宫撞见王安嫔的妒忌样来。
越是如许,朱翊钧就越惜命,也就越不喜好王淑蓉那般为着个国本而一心争破头的尴尬模样。郑梦境身为宫妃,偶然国本后位,可谓是无欲无求,难道刚好证明一心只为他着想吗?
幸亏幸亏。
在这宫里尤是。
又听郑梦境道:“娘娘乃万金之躯,利玛窦为男人,非宦官岂可入后宫,更妄论诊治。我却不打紧,且让陛下看看他能为我和皇儿做到几分。”
有些空旷的乾清宫里,朱翊钧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覆信。
“德妃娘娘统统安妥,腹中皇嗣经太医几番诊断安然无恙,陛下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