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婉转。
雨夜中,何野振刀而出,刀光如疾电。
大雨澎湃。
恍然失神的清雀,听到了教宗安静的号令。
到这一刻,清雀俄然明白了黑夜中马夫的那句话——
“好啦……我晓得了。”
“而是‘您’。”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讨情:“清雀她是第一次出错……还请大人谅解。”
“大人。”
何野微微一怔。
风俄然变大。
“对于叛徒,如何措置……你应当清楚吧?”
何野恭敬开口,递上了一份檀卷,“天都城内,一共四十六座祭坛,教众都已就位……就算顾谦有所发觉,也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捐躯的筹办。”
一颗下坠雨珠,小巧剔透,如同镜子,折射出现在郊野的气象。
男人伸展着双臂,反倒将胸口让了出来,开阔闭上双眼,等候着灭亡的来临。
陈懿眼中无悲也无喜。
那只手很白净,没有一枚老茧,洁白的像是玉,苗条而纤细,暖和而有力。
他替清雀擦拭脸颊发梢感染的雨水,这本该非常含混的行动,现在不管如何去看,都没有涓滴旖旎之意。
他缓缓道出了那袭黑袍的名字。
何野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站得极直。
只是现在,掌心的温度却缓缓冷了下来。
这是他最后一次称呼您。
接下来,没有踌躇的,她拔起了刀,一步一步,来到了儿时玩伴的面前。
花水月,破散开来。
比暴风骤雨更可骇的,便是暴风骤雨前的安好。
“陈懿。”
他悄悄叩指。
数息间,两边振刀数十次,终究何野一刀振开了清雀的刀势,向着马车扑去——
一柄长刀,破裂成千万片翻飞如胡蝶的刀翼。
“何家被连根肃除,唯独你还活着。这些年支撑你活下去的动力已经未几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凝睇着女子,眼神中有可惜,有哀痛,越说下去,声音越小:“清雀如果死了……你也不想活了……”
……
“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