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他视野清楚了，便将目光投坐于床边那人身上，不着陈迹地打量对方。
“好说。”
就这么一个字罢了，却让他完整复苏过来。
“嗯。”
“听起来也不是多么了不起处所。”花蚕低声笑道。
“能屈能伸、能忍人所不能忍。”花蚕回眸对着自家侍从笑道，“阿澄，他可比你识相多了。”
“我很欢畅。”花蚕眼里带了丝愉悦，“说罢，除了活着，你可还想做甚么？”
“方狄，傲鹰堡三当家私生子。”短短一句话表示东西很多，这一听之下，事情大抵颠末也就能推知了。
“大哥，年老是你说话了？”楚澜欣喜地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此人说话，冰冷、冷酷、惜字如金。但是就算简短到这境地，还是让他长叹一口气，有了欣喜感受。
花蚕闻言，偏头看向自家侍从，似笑非笑。
床上人又笑了笑：“本来你是当年顾家跟男人走了顾二少，当真闻名不如见面。”
花蚕点一下头表示明白，随后抬起手止住身后侍从发话，冲方狄柔声笑了笑：“我能将你全数治好，可你要拿甚么来换？”
方狄也不说话，只是口一张，就吞了出来。下一刻，额头汗珠滚滚而下，面上皮肉也不竭抽搐起来。
“傲鹰商会就是傲鹰堡前身，五年前，大当家为了能够好地扩大商机，便将商会转到地下，明面上闭幕商会建了这个堡，想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地。”方狄缓缓道来，“这些年来，也逐步站稳了脚根，本年卞阳召开武林大会，傲鹰堡第一次接到请柬。”
只听“砰砰”两记闷响，床被砍做两半，可床上人却没有收回任何声音，出去黑衣民气道不好，连连后退谨慎警戒。果不其然，房梁上一抹残影直扑而下，“噌噌噌”挡住来人本能进犯，再一个旋身，手腕顺势翻动，就将刺客们颈子堵截，鲜血横流……这些个杀手连呼痛声都来不及收回，就都轰然到了下去。
这两人，毫不是浅显身份。
“是。”侍从回声去做，递过来瓷瓶通体光滑，似是经心打磨而成。
侍从身子坐得端方，语气也很平平：“顾澄晚，随你如何称呼。”
彻夜事情已了，少年复又缩到墙角，剑客剑不离身，人则盘膝坐塌落且已被分作两半床板上面，运功调息。
“是，仆人。”侍从走畴昔，为少年拉上薄被掖好被角，又走到之前少年坐位置，盯住床上人不放。
“多谢相救。”青年醒来，视野昏黄间看到人影并不清楚，可听力倒是普通，透入耳里声音柔缓且没有歹意……足以辨了然。
长身玉立，面色略为泛出些不如何安康白，有一双隐含锋利凤眼，而整小我透暴露则是淡淡书卷气，架式像是少年家仆，气质却不像。
花蚕抬手接过，掌心倾出一颗红色丸药，凑于方狄嘴角：“是毒药，敢吃么？”
“很好。”花蚕轻笑，“你叫甚么名字？”
也不知是甚么心态，剑客并未摈除少年，不过也没多大理睬就是了。这已然不知是第几波杀手前来，水准天然是越往前面越是高强，剑客初时意兴阑珊，要等少年狼狈将其引过来才肯脱手，到近才有了些主动脱手意义，少年当然是喜不自胜。
“都是畴昔罢了，现在我已是仆人‘阿澄’，你亦只是仆人‘阿狄’，多余事情，再莫要去想。”顾澄晚眸光闪了闪，随即平静说道，“若你熬不住唤我一声便是，我陪你撑过这关，你也替我多分担一些罢。”
半夜时分，屋顶上有瓦片轻微碰撞声响，似是很多脚步仓促而过，落足极轻，想是不肯惹上任何人重视。
细眉秀目，唇色红润，肌肤白净而有光芒，身形纤瘦却不显衰颓，眸光……暗沉。是个看似孱羸，可究竟明显并非如此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