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谆坐在城门上,面色沉凝却并不急于表态,手指沾着茶水自扶手上画着甚么,俄而望着渺无火食的远方说道:“不急,顿时就到了。”
城门大开,前锋军和朔方雄师汇合,朔方兵士虽仍对京畿的兵士有定见,但见京畿的兵士面孔未有颓色,干劲实足,也不再计算,毕竟现在内哄毫偶然义。
死便要死得其所,蒙统帅不弃,他们自不能丢了京畿兵士的脸面!
如同神邸的预言,太子谆说罢不久,地平线上便有人头攒动,乱糟糟的,仿佛一窝马蜂涌来,走近一看倒是那五百人一瘸一拐往这边赶来,不由叫人感慨起这波人和朔方兵士的差异。
两人莫名比武,倒是祁隆略占上风,铠甲碰撞出金属的鸣笛,拳 ** 接间火花四溅,不过因着两人都未拿兵器,比武就贫乏了抚玩性。
蒲月十五,早间祁隆便派了侍卫在城外等待,直到巳时三刻仍未见到这五百人的影子,行军何其严格,断不能为这曲曲五百人迟误,祁隆请命放弃先行军便可出发,后有杜荇以飞鹰传了手札来询。漠北越往内行日头越毒,需得乘着晨间有云时加快赶路,万不成晌午行军,可眼瞅着就要日上三竿,饶是祁隆麾下兵士军纪严明,也不免心中抱怨起县京来的这五百人。
雄师疾行,一个半时候后,两侧垂垂荒凉,绿意不在,只要胡杨伶仃,到於口关时已是骄阳当空,老远就见杜荇带着营州几人侯在关隘。
但出人料想的是祁隆单肘直击杜荇腋下,反手扯住杜荇的肩甲,背身一摔,杜荇加上锁子甲二百来斤的重量就如柳絮飘起,落地时却激起灰尘阵阵。
“营州都尉杜荇拜见太子殿下。”杜荇肤色乌黑,人高马大,满面络腮胡,穿戴铠甲也挡不住他微微隆起的肚腩,行了礼,杜荇俄然对祁隆大打脱手。
“丢了粮草,又耽搁了出发,作为军都批示使,绞刑只怕都是轻的。”太子谆眼底冰冷,威压深重,青铜面具更加可怖,城下的兵士皆不敢直视,合法世人觉得太子要将郑川正法的时候,太子谆话语一转,“你确切该死,但不是现在,你的血应当洒在疆场,而不是死在大雍的箭矢下,允你戴罪建功,前锋营是京畿的脸面,但愿不要令边关的将士嘲笑。”
“报……军都批示使郑川带前锋营到达朔方。”自称郑川的男人灰头土脸,身上的礼服也褴褛不堪,好不狼狈,有气有力的喊道。
“哈哈。好久未见,你的技艺也精进迅猛,动手重些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祁隆笑眯眯回道,本来想和杜荇爆几句粗话,转念一想太子还在这呢,不但一番话说得谦善,还文绉绉的。
黄沙迷眼,细细的沙子织成毒瘴覆盖这土门堆栈,太子谆微微眯起双眼,这大抵就是此行的第一道关卡。
只消一眼,太子谆便知这男人是装的,拿过身侧侍卫的弓箭就往下射去,郑川看着插在身侧的寒芒心惊,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果太子真故意置他极刑,他也躲不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回儿真是面如死灰。
“殿下需得谨慎,这内里鱼龙稠浊,且多是些逃亡之徒,我们固然占着人数上风,但难保有贼人用些肮脏手腕害人,一应吃食茶水还是谨慎的好。”
他们这些护送粮草的先行军,都是些没有背景的民兵,是京畿虎帐里最底层的存在,此次被编排挤来,他们料定是去回纥探路赴死的,以是行军极其疲沓,然此时被太子谆一说,不管是郑川还是其他前锋营的兵士皆精力大振。
原是旧了解,倒令四周人空操心。
张臂拦腰一抱,杜荇好似一只黑熊罴,箍住祁隆就是一蹲,目睹祁隆相较杜荇肥胖很多的身板就要在这一抱一蹲间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