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琴作画之乐,于心中有思时,则可抒怀;于百无聊赖之时,则可用来打发辰光,宫中之人都大略若此,而我更甚,两二者居占,此事说来偶然,今后你于宫中居的久了,也天然会明白。”
翌日天亮,院内的梧桐树叶又落了一地,刚梳洗好的水寒静坐于轩窗前瞧着冷寂的空庭,却独见蓉儿一脸欢乐地穿过天井,奔了出去。
“・・・・・・・・”
“傍晚之时・・・・・・・”水寒喃声念叨,于殿内踱步,暗自思虑了半晌,方才又自语道:“他行了一起,才回宫便又忙于朝堂之事,想必然是累了,归去歇着也好。”
“是啊,娘娘,想见太子殿下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他既已回宫,便比甚么都好,东寒宫离我们这儿又近,娘娘如果心中惦记,明日便可去他宫内拜访。”蓉儿欣喜道。
“自随你入宫以来,我便一向待在这东寒宫一隅,这大燕皇城范围宏伟,风景无穷,以我这幼年浮滑极爱自在的性子,不出去转转,赏玩一番,当真是可惜了。”
城门楼台高筑,秋风寒凉。两人肃立于此,瞧着皇城郊野之景,那远处漫山的枫叶,红的似火,分外刺眼,近处阡陌纵横,良田密布,屋舍仿佛,隐有孩童于其间驰驱,各种气象,皆尽收视线。见这全城开阔之貌,慕容昌胤不由顿觉气度开通,压抑之气全无。
“水寒,你如何了?”他急声问到。
“足矣,但是殿下・・・・・・・水寒只想当你身边的一个小丫环,除此,再多也是徒然。”
听罢,水寒点头应允,将他引至寝殿以内,红绡帐下,一个襁褓婴孩儿正于榻间熟睡,一副宁静之状,越见之,徐行靠近,于榻前俯身细瞧着阿谁婴孩儿,不由喃声道:“这婴孩儿生的甚是敬爱姣美,有了她,今后你于这深宫当中也可有个依托。”
“太子殿下。”
“水寒!”听了此话,高越低斥,他瞧着她那含泪的眼眸,顿了很久,方才沉声训道:“畴前你是中和宫中的一个宫女,也就罢了,可你现在高居妃位,又刚诞下公主,为何还是这般的妄自陋劣?你说你身份寒微,可你原是王后宫中的人,又是我身边的小丫环,我们划一相处,何来身份寒微之说?你说你无家可依,那今后全部东寒宫便是你的依托,如此,可足矣?”
听了此话,水寒瞧着那殿外空落的大门,眸子黯然,顿了很久,方才沉声道:“只要他回宫,便比甚么都好・・・・・・”
“是。”
“那父王定是极喜好这孩子,想来宫中皇子浩繁,但公主就这么一名,如此奇怪,定是备受众妃可劲儿的疼,水寒,你此后可有福了。”
“三载间,你过得可好?”
听罢,那操琴的手突然停止,徒留余音。
“娘娘・・・・・娘娘・・・・・・・”她跑进殿内,喘着气唤道。
“蓉儿,你这是如何了?”
瞧着她垂眸的模样,高越唯恐自个儿所问之话勾起她的愁绪,便转话道:“传闻这三载间,你诞下了一个小公主,当真是可喜可贺,刚好我本日来了,快带我去瞧瞧那小皇妹。”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从东寒宫出来,正往我们宫过来呢・・・・・・・”
“在这深宫当中,日复一日,都是一样度日,如此周而复始,好与不好,与我而言,又有何别离呢?顶多是蹉跎光阴罢了,倒是殿下,恐怕是在宫外刻苦了。”
回宫数日,高越闭门不出,整天待在东寒宫大殿,或临立窗前,挥笔作画,或静坐大殿,单独操琴自娱,从宫外返来的他,少了居于故乡乡野间时的繁忙,也逐步规复了久居深宫时的闲情高雅,只是现时的他,作画操琴之时,虽眉宇极其舒淡,一如平常,可他那垂首低眉之间,却仿佛透侧重重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