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
“此乃行船之际,阿爹曾对葭儿所说之话,于葭儿而言,并非是甚么军事方法。”
听斯琴说罢,弄棋垂眸,瞧见那小主子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红晕,便心知她的纯情与敬爱,方笑着转话道:“这小蹄子也忒不端庄了,女人可千万别理睬她,这暮春之际,虽乃百花残落之时,但枝头定有尚存之枝,也一样值得一赏,不如我们接着在园中逛逛罢。”
话音刚落,只见慕容元徽闻声从袖中取出一封手札,递与他,敬声道:“于凉都任职期间,因邺郡之事尚未措置妥当,遂老臣曾归去过一趟,行于东城之时,恰遇见了行船返来的卫老儿,闲谈彻谈当中,那老者晓得了老臣调于凉都任职一事,便递与老臣一封手札,并托老臣将此信亲手交与太子殿下。”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
那老者下笔妥当,笔迹刚毅有力,句句饱含对幼女的顾虑之情,直戳心窝。越读完,眸色温和,又瞧了甚久,方将此信收起。
“葭儿的确曾与阿爹一道出过海,对于易河之状,只略知一二,算不上熟谙。”她轻声答,清澈的眸子里神采奕奕,“那易水乃东西走向,横亘于两山之间,河道及其宽广,堪比江海,其间洲岛遍及,细算之共二十六座,洲岛之上葭草各处,是以行舟之人必须谨慎细心,朝南北之向,不得有半分偏移,更不得被那飘来的葭絮所扰,途中定要心无旁骛,再九拐十八弯,方可全面行至对岸,是以河乃通往皇城燕都的要道,自古以来,外人想今后入镜,虽有尚武之力,但却因不熟易河之状,不懂行船之道,而致军船于漫天飞舞的葭絮中丢失了方向,未达皇城却先全军淹没。”
瞧着面前低眉順目标少女,他抬手将她扶起,直到见她眸底的惶恐之色渐消,方才低声问道:“你唤名葭儿,但是那沧水蒹葭的葭?”
葭儿闻他此言,思虑了半晌,方才答道:“以此为名,不过是因阿爹乃易河操舟渡人的船夫,整天于水面流落,行船之际,常见那河洲岸边丛生着大片的葭草,一望无边,每至暮秋时节,西风渐生,葭草起伏,便有葭絮随风而起,漫天飘洒,浮于河面之上,极其壮观,我阿爹见多了此景,便对那河洲之上丛生的蒹葭一草甚为爱好,遂,便将我取名为葭儿,仅此罢了,别无他意。”
听罢,燕王瞧着面前精灵般的少女,喃声道:“此名甚好,但就是略显荒凄了些,与你这正值及笄之龄的欢脱女子委实不符。”
“奴婢拜见大王。”
“《诗经》有言,蒹葭虽好,但寄意求而不得、虚无缥缈之物,葭草萋萋,所发展之处,皆乃荒凉火食之地,你何故用此作名?”
东寒宫中,仓促回宫的高越一进殿,那早已等待于此的慕容元徽便迎了出来,朝他俯身一拜道:
听了此话,弄棋赶紧摆手,急声道:“女人千万别跟奴婢客气,奴婢二人可担待不起,太子殿下既然将我与斯琴送到了女人的身边,临行前又叮咛我等好生顾问女人,遂我等定当义不容辞。”
“都走远了,葭儿女人还是这般痴望着,当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太子殿下呢。”
他回过神,回身瞧着起家问话的班念烈,神采如常,回声道:“并无大事,只是越儿居于山中之时曾与他有过友情,那老者清闲萧洒,得知旧友被困于宫墙深院当中,遂送来此信以表安慰之心。”听了此话,班念烈顿悟,方捋须点头,此时,他折身瞧着那立于一侧的慕容元徽,俯身一拜道:“原是旧友叙话之书,还拖慕容大人亲身送来,高越当真是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