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仪止哥哥这般醉心诗书之人也会有阅书烦困之时么?”
“并无。”越轻声慰道,“我看书正处烦困之时,你二人过来,刚好可略作减缓。”
听了此话,水寒不由抬头,轻笑了几声。那笑声回荡在冷寂的宫殿,显得格外渗人,但是,本是笑着的她眼泪却滑落出眼角,过了甚久,那幽怨的低喃之声才飘零在这殿中:
“仪止哥哥,你瞧,葭儿可美?”
瞧着面前欢脱的少女,微怔以后,高越方才勾起唇角,冲她微微一笑,柔声道:“葭儿甚美。”
没有答话。宁寂的夜下,水寒沉默了很久,方才望着那于南墙映下的班驳梨花树影,声音沙哑,问道:“蓉儿可知,他从宫外带回的・・・・・・究竟是甚么样的女子?”
东寒宫中多了一个欢脱少女的存在,本来的清幽冷寂之气倒减轻了很多。那少女活泼敬爱,逢见下人便暴露灿笑,又初入宫中,事事新奇,便每日于宫廷院中穿越,或细瞧着那于春时抽芽的树枝,或奔驰于那狭长的回廊,或与众宫女寺人一起在那轩竹下流玩玩乐・・・・・・・赋性纯良的她,很快便与众宫人熟谙,且没有了初到时的羞怯与胆怯,居于深宫,也一如独居山中时的那般欢乐无忧。
越肃立于回廊当中,瞧着阿谁欢愉无忧的少女,唇角笑意浅淡,同立于此的玉菡也瞧着她,眸光沉寂,但却不由悄悄地摇了点头。
听了此话,那少女几近喝彩雀跃,且毫不粉饰自个儿心底的窃喜,便于大殿当中、于他的面前,蓦地转动着自个儿轻巧的身子,任身上那富丽的裙摆飘荡,任那发髻上的步摇微颤,现在,她杏眸忽闪,眸光流转,眼波盈盈,浑身都流露着初长成少女的纯情敬爱。
言罢,蓉儿抬起眼眸,略带担忧的望了水寒一眼,只见她肃立于轩窗之下,凝睇着那树即将绽放的梨花。很久,才又听她问道:“那少女但是有几分像已逝的王后娘娘?”
此时,葭儿俄然抬起眼眸调笑着问道,那双素手不自发地又扯住了他的长袖,玉菡见罢,别过眼眸,方又抬眼瞧着面前的少女,缓声道:“这件衣裳色彩虽素净了些,但其上装点的朵朵杏花,既与其色相照应,也冲减了素净之气,穿在葭儿mm身上甚是都雅。”
如许初长成的女子,便是能得贰心之人?如此想,她不由黯然。
翌日,她肃立于回廊中,瞧着那整天无忧无虑的少女,并轻声将她唤了过来,带回了自个儿的住处。在那青烟环绕,暖香暗浮的寝殿当中,她瞧着眼下这个欢脱敬爱的少女,帮她换上了富丽的宫服,并且于铜镜前帮她戴上了灿烂的步摇珠翠。其间,两人小聊了几句,当时,玉菡才心知这个少女当真是天真烂漫至极,且不谙世事毫偶然机可言,与她之前所臆想的,全然不符。
阿谁时候,在那万物复苏的三月间,枯藤逐步抽出枝丫,暖风到处,四下皆是一片春意盎然之景。大燕王宫,空庭宁寂,却唯独东寒宫内,整天笑声朗朗,众宫人于庭中轩竹下奔逐玩乐,此热烈之景与这繁春之日相映成趣,委实极妙。
“太子殿下,葭儿年幼,天然非常活泼烂漫了些,但她才刚入宫,对宫闱琐事一概不知,像现在这般整日自在穿越于宫廷当中怕终是会出不对,以是・・・・・・玉菡大胆请缨,想亲身教葭儿宫规礼节之事,还望太子殿下应允。”
阿谁时候,入宫不久的葭儿还是一副官方少女的打扮,于这深宫墙院当中稍显朴实亲热,是以,可整天混于宫人丫环之间而没有半分高耸。但是,每次于回廊中安步的玉菡瞧见此景,不由连声感喟,自幼长在高官人家的她,礼教品级之念皆深严非常,遂,当她瞧见葭儿于宫中如此无拘无束之时,心中不免微有不满,但念在太子殿下宠嬖之故,便不好出言示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