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不安?”
“郡长当真是好雅兴,那您尚且慢行,细心着脚下,我先去了。”
“慕容少爷提示的是,我这就从速上山。”言罢,越回身瞧着立于一侧的慕容郡长,抬手一拜道:“郡长,仪止先行告别了。”
言罢,尚子随口道别,便快步拜别,瞧着那消逝于回廊的身影,慕容元徽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遂若无其事复又前行,而后闪身折于一间房内。
“本日手气不佳,只打着了一只野鹿,何如又为了驮这死物而致此时才归,还好你尚未寝息,且于彻夜就将这只鹿开膛破肚洗剥洁净罢。”微光下,少年的眼里带着些许挑衅之色,眸子幽亮,定定地望着面前之人。
如此美意,实在难却,高越难堪了半晌,方才随他一道进了厅堂。端起早已备好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他神采如常。
“找了半天,你如何躲这儿来了?那驱疫之药已经所剩无几,还不从速入山再采些返来。”说话间,慕容昌胤孔殷火燎的奔了过来冲高越大声斥道。
“昌儿,不得无礼。”
“茶水既然以备,公子还是过来安息半晌为好。”慕容元徽制止了欲施礼的他,将那抬起的手渐渐按下,浅笑道。
静夜下,怒斥声传来,两人尚未缓过神,只见慕容元徽已然大步进了屋中,那本来浮滑的慕容昌胤见之,顿时寂然,赶快后退了两步,悻悻地唤道:“爹······”
微光下,少年脸上带着桀骜之笑,越静看着,眸中的薄怒之气逐步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平日的淡然。
“爹。”慕容昌胤一把将自个儿的亲爹拉住,待瞧见他那忧心的面庞,遂笑着慰声道:“你放心,那仪止研制出的驱疫之方甚为有效,再过两日,这邺郡的疫疾便可肃除了。”
“夜色极好,不出来逛逛,岂不孤负了。”
瞧着那横亘于前地死鹿,那慕容元徽沉住心中之气,回身对他厉色道:“这鹿既是你亲身为郢都百姓射来的,那你便好人做到底,且再亲身去将此野味洗剥洁净,也好便于明日烧煮。”
“仪止公子已繁忙多日,现下此等活计还是交由他们去做罢,厅堂布有茶水,公子可出来安息半晌。”早就等在身后的慕容元徽迎上前道。
“仪止不过一个山野村夫罢了,慕容少爷竟这般费心,当真是操心了。”
“老臣虽远处邺郡,但是传闻过咱大燕海内有一高越太子,容颜俊美,环球无双,画技更是高超绝妙,阖宫高低无人能及,三年前,王后病逝,大王下旨命他出宫于华霜寺内为其诵经守孝三年,现在三年将至,那东城不过周遭几里,如此一个出众的人物身居其间又如何能听不得半点风声,为此,老臣来过几趟东城,何如都未听闻那出宫诵经的高越太子之名,唯独于闹市街巷当中遇见了卖画的公子,见你气度不凡,画技精绝,顿感惊奇非常,何如你却被换作仪止二字,如此老臣并未多思,直到公子孤身于郢都驱疫之时,那随身的仆人吕尚子忧心公子的安危遂奔于邺郡找老臣,说话之间,偶然间得知他对燕都皇城之况及其熟谙,这才起了狐疑,克日于郢都的相处,老臣暗内省看间,愈发感觉公子浑身贵气,毫无山野村夫之态,心中暗疑,便于那夜前来扣问公子生于那边,并由此作为引示,于东城当中暗自查访,这才得知公子于三年前俄然来此便居于华霜寺,因大雪破了庐才迁于山墺当中,由此可断,这居于山墺幽林间的仪止公子便是那身处皇城燕宫中的高越太子。”
见这个平日沉寂淡然的男人终被自个儿所激愤,少年心中竟有几分对劲之感,面对此薄怒之言,他于嘴角勾起一抹笑,悠声道:“用这牲口换得你这一怒,倒也是极其划算的,早知一只死鹿便可将你激愤,本少爷之前倒也不必白搭心机了,只很多射几只鹿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