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许是身上怠倦了,采药返来后,他还未吃晚餐,便半卧床榻,于孤灯下抚额入眠,端饭上来的吕尚子见他这幅模样,不忍唤醒,便扯过被衾与他盖上。
“仪容徒弟。”面对她的调笑,高越缓声制止后,便神采如常持续慎然前行,道:“此打趣之言可不能胡说,再者,不管仪止是何身份,既已入寺,便是一名修行之人,每日在佛前拨珠诵经,在山中捡柴担水,与寺中众位徒弟皆无异,而现下,上山采药的仪止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罢了,如此一来,先前身份的高贵寒微又有何要紧的呢?”
瞧着他手中的草药,仪容莞尔一笑,遂有看着他,道:“仪止施主前些日子刚为华霜寺消弭了饮水之困,现下却又亲身上山为小寺采摘药材,如此一来,这前恩未报,又添一恩,施主倒叫小寺如何才气酬谢的起?”
雨至半夜,方才渐息,屋中盛雨的盆碗里接满了水,怠倦至极的两人也未起家除水,仍然伸直在墙角,小憩浅眠。连续几日,皆是如此。待到气候阴沉之日,方将潮湿的被衾拿出来晾晒,而那藏于屋内的药材,因克日潮湿多雨,皆发霉发腐。越肉痛不已,只得将其间尚好者挑出,重新晾晒,而后,再背上竹篓,上山重新采药。尚子见之不忍,便跟从他一同前去。
深山当中,大雨来的极其俄然,特别是在隆冬。那天,山风吼怒,天气猛暗,尚在深山当中的高越立于树下,暗道不好,便赶快向山下疾步快走,何如行至一半,急雨已至,山中无遁藏之所,遂打湿了衣衫。
那仪容微微一笑,道:“施主入寺之前,我便听方丈说宫中将要派人到这华霜寺修佛诵经三载,现下,既知施主是宫中出来的人,又是这般的气度不凡,博学多才,遂心下猎奇,想知其身份。”
“可依仪容所见,仪止施主纤指苗条,肤若凝脂,面如冠玉,浑身透着崇高之气,倒不像是太子殿中的仆人,倒像那高高在上的太子・・・・・・・・・”
越昂首看着她,很久,方才道:“也好。”
“仪止闲来无事,便一心想寻些噜苏来打发辰光,下山担水也好,引水入寺也罢,加上本日于林中采药,皆为举手之劳,不敷挂齿,又何谈恩与报?再者,仪止居于寺中,理应为本寺谋些益事,报恩之言,未免过于陌生客气了些。”言罢,高越便自顾自的俯身将那几株白芷挖入篓中。
“多谢仪容徒弟。”
身后的高越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而后相伴着下了山坡,他便自顾自地俯身蹲在丛林中,卸下竹篓,开挖草药。
闻她言,越俯下身,将那株草药捡起,方缓声道:“此乃白芷,其根有驱寒止痛之服从,之前引水伐竹之时,仪止偶尔见过几株,只感觉这药材藏于深山当中甚是可惜,便想采些归去,以备他日需。”
接连两月,那挖来的草药,皆安排在院落,晾晒成干,成片的白芷铺于屋前,让本就狭小的小院更无下脚之处。但高越却没有停止挖药之念,常常诵经返来,他行至在这飘满草药香气的陋室,神采如常,还是是背了竹篓,扛着锄头,便一如既往向山中走去,涓滴不在乎那已被草药堆满的小院。随在一旁的吕尚子见状,甚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