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涌上心头,昔日登高了望,夜下伴读,同放孔明,但旧事迷离,那些浓情密意,终成现下这般,相望无言。
看着主子落寞决然的脸,秋藤虽心中痛极,却也知统统已成定局,只好含泪一拜,沙哑道:“秋藤定会为娘娘做好这最后一事,娘娘・・・・・・・・走好。”
“我乃将死之人,想求大王最后一事。”
很久,没有答复。抑或,在燕王将小皇子交与素妃扶养的那一刻,在他夜下孤身一人踏入中和宫的那一刻,答案已见。
在那问责的目光下,楚服缓声道:“宫墙深院,葬流水落花,如何舍得平生只换顷刻?这清冷的宫殿,太孤单了,每日,自拂晓晨光时起,我便看获得落日西下之景,如此循环来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绝顶,现下,终究可摆脱了。”
“王后娘娘殁了。”
“我身后,求大王放过越儿,他是无辜的。”
眼泪从脸颊滑落,楚服抬开端,看着燕王。微光下,那带泪的脸庞在现在尤其安静,燕王心下一痛。
紧凝着此时落寞的楚服,燕王沉声道:“初见时,惊鸿一面,顷刻情动,而后,寡人便选你入宫,锁你平生,你可曾怨过?恨过?”
“现下,寡人想问你一个题目。”扶起膜拜的楚服,燕王看着她绝美的脸庞,道:“你爱寡人,还是爱越儿?”
端起清汤,勺子悄悄的搅拌着,很久,素妃道:“来日方长,小皇子总会接管我这个母后的。”
“好。”燕王眼底的火光终究燃烧,很久,方沉声道:“你若求摆脱,寡人便成全你。”
“这便是最好的体例。”楚服看着身边的侍女,很久,低声道:“彻夜这中和宫是如此的幽冷,明日便会白绫高挂,全宫素缟,大家皆知我一进宫便高居后位,身为高贵,却不知这凤冠霞帔与我而言倒是万重桎梏,锁尽我平生欣欢,秋藤,此事不会连累与你,你且去罢,去求得一条活路,今后为我做最后一事。”
“何事?”
半卷残蜡,灯火如豆。孤影斜映,目光流转。案台上放着的汤药在寒夜里冒着白气,楚服目光淡然,神采如常,端起那碗汤药,抬头,一饮而尽。
拂晓之时,大燕国的天空乌云覆盖。层层的宫墙深院,皆一片蒙灰。枯树林中,传来乌鸦哀鸣的苦楚之声。
“担不起,唯有一死,倒也无碍。”
“娘娘・・・・・・・・・。”
案上摆着素食,素妃坐于案前,执筷用膳。皆是素菜清汤,她倒吃的安乐安闲。
东寒宫内,天井冷寂。殿中火炉未燃,暖香未浮,一片清冷之景。高越太子披头披发,欣然若失的瑟缩在寝殿的帷帐以后,无笑无泪,连续几天。尚子如何劝哄都毫无用处,又因深知王后病逝的真正启事,不敢冒然禀报任何人,只得看着他日渐自伤蕉萃,日渐自虐肥胖。
放下箸筷,素妃顿了很久,方缓声道:“王后娘娘德行高贵,脾气暖和,宫中高低无人不平气,何如刚诞下小皇子便病逝了,实在让人扼腕怜惜,此后我素食方可表其敬意,别的,我入宫虽久,却也久无一儿半女,膝下无依,现在,王后这独留的皇子过继到了我的膝下,这便是对我有恩,仅素缟三日哪能酬谢王后对我的恩典。”
“为何?为何要这么对待寡人?”低怒的声音压抑着心中的疼痛,燕王紧凝着现在淡然的楚服,想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忏悔,可盯着看了很久,她的脸却安静如昔,冷酷非常。
“楚服,谢大王成全。”
“三日素服素餐令已过,娘娘为何还要身着素缟,食这素餐?”连翘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