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寻儿确切长大了很多。”燕王将季子抱入怀中,从喉间收回的笑声格外浑沌,候在一旁的素妃不由松了口气。
河面水波泛动,岸前停靠的划子随波微浮,噜苏的打水声时不时传来。许是本日天气不佳,河岸村庄行人甚少,四下皆沉寂,只于那村庄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狗吠。所需渡河之人尚未到来,他们只好立于河边等待。
越闻之,未几言语,便脱手开般,葭儿见状,也赶快上前帮手。
“本日操舟之人本来是旧了解。”马车停稳,慕容昌胤跳下车,瞟了他们一眼道。
此时,那尚不更事的稚儿玩着他帽上的垂帘,轻声唤道,小小的身子在他怀中肆意扭动。燕王听之,心间掠过高兴之色,不由抬眸看向面前的小人,瞧着那与越儿普通无异的脸,欣喜之感顿时全无,唯剩心中五味杂陈,忧喜并蒂。
“慕容公子向来都喜好如此纵马于市么?”
翌日,秋风萧瑟,天气阴沉,深山微寒,叶落各处。葭儿照顾了些许干粮,便披着那淡粉的披风单独往山下走去,于山脚处瞧见早已等待着的高越,便欢步跑了畴昔,两人相伴一道行至易水河边。
提药穿过那片梅树林,刚下了缓坡,于院前玩耍的小葭儿瞧见了他,便从速迎了过来,越冲她浅笑,而后随她一起进了屋。瞧见满屋送来的重礼,瞧见于坐于床侧唉声感喟的卫母,越放下草药,方才对那卧于床榻的老者一拜,道:
“公子要这何为?”
越听之,再拜道:“仪止虽从未下水操船,但也曾于古书中得知,易水乃东西走向,横亘于两山之间,河道及其宽广,堪比江海,其间洲岛遍及,细算之共二十六座,洲岛之上葭草各处,是以行舟之人必须谨慎细心,朝南北之向,不得有半分偏移,更不得被那飘来的葭絮所扰,途中定要心无旁骛,再九拐十八弯,方可全面行至对岸。”
“大王若不喜焚香,我这就命宫人将那香炉移走・・・・・・”
“想不到仪止公子是如此见地博识之人,方才所言,句句精准,明日操舟出海一事,就由你及葭儿替代老夫罢,葭儿虽尚年幼,但到底是于易河上长大之人,或许能帮上公子一二。”
瞧着面前这请医送药的男人,见他气度不凡,举止亲热,顿觉可靠可托,感喟几声后,方才将心中所虑奉告与他。
于河边前,来人猛拉缰绳,同时,骏马抬蹄嘶鸣,火线马车倏然愣住,扬起阵阵灰尘。在那飞扬的灰凡间,越方才认清这渡河之人恰是那日于闹市中策马的少年――慕容昌胤。
本日凌晨,念及山中卫老儿的药散已快用完,高越便赶到集市帮他重新抓了些来。现在,他正单独提着草药疾步行走在狭小的山道上,却未曾想刚巧撞见了那提着药箱快步下山的祁大夫。
“大夫那边此言?”
暮秋时节,冷风萧瑟不竭,山中叶落片地。每年此时,邺郡郡长慕容元徽都会去易水河此岸的深山幽林间探亲,且于山中小住几日,以陪七十老母。此事全郡人尽皆知,不但不责备郡长的因私离职,反倒对此孝举极其赞美。何如不久前听闻往年那操舟之夫卧病在榻,虽心有顾虑,但郡内委实寻不到第二个熟谙易水河道的船家,只得派人拜访草庐,并送来重金礼品请卫老儿为之操船出海,一了探亲之愿。尚在病中的卫老儿深知慕容郡长的孝义德行,便不顾未愈的腿伤,答允了下来。
祁大夫摆手打断那不吉利之言,方缓声道:“放心,你卫伯伯无恙,就是此次于山中摔得轻了些,没给他长着记性,又让他逞起能来了。”
“父王・・・・・・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