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女,本来是躲在这里偷个懒,没想到被抓个现行,顿时吓得惶恐失措,万分惊骇,再一看前面的人竟是皇后娘娘,顷刻间腿脚都有些发软了,两人噗通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告饶。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有很多群情声,坤宁宫因为有赵瑢的叮咛,并没有人敢提起此事,皇后的耳边倒还算平静,只是有些事情,是防不堪防的。
那宫婢道:“不如奴婢让人剪一些未开的花苞下来,送到我们宫去,等夜里就都开了。”
寿王府。
宫灯早已被点起,在这茫茫的夜色当中,仿佛高低都是悬空的,漂泊在一片虚无的乌黑当中,无端端透着一股子压抑沉重的意味来。
靖光帝踱了几步,从这个位置看畴昔,大殿门外,夜幕乌黑,远处唯有闪电在重重乌云当中模糊腾跃着,要下大雨了。
他一字一顿道:“贤、妃……”
姒眉挠了挠鼻尖,伸手将那些散落的白玉棋子一一捡拾起来,只是她又分不清哪些是本来就在棋盘上的,哪些是方才掉下去的,干脆随便捡捡。
那宫女叩首不止,带着哭腔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冷宫里的阿谁疯嬷嬷,奴婢妄言,求娘娘饶命!求皇后娘娘饶命!”
“嗯,”靖光帝面上喜怒不显,叮咛道:“去,将侧殿的贤妃请过来。”
远远便瞥见一名宫婢扶着皇后款款而来,暖风习习,天朗气清,到处都是一片姹紫嫣红,御花圃中的花开得分外热烈,那宫婢笑道:“娘娘您瞧,昨儿您才说这些芍药会开,明天真的就都全开了,真是料事如神。”
“我骗你何为?我亲耳闻声阿谁嬷嬷说的,还能有假?”
姒眉轻哼一声,干脆收回击,看着他一粒一粒地捡起那些棋子,正在这时,内里传来了下人通报的声音,赵瑢道:“出去。”
那两名宫女几近狐疑本身耳朵坏了,此中一人壮起胆量昂首看了看,正对上皇后的目光,她微微一颤,下认识咽了咽口水,带着惊骇之意,怯生生道:“是,是……奴婢遵旨。”
刘春满只是垂着头,道:“太子殿下已入宫了,皇上召见娘娘,您请。”
那人出去了,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瑢手中才捡起来的棋子再次跌落下去,收回清脆的声音。
皇后浅笑道:“芍药着花向来是快的,不过开的时候也短。”
晋王府。
“靖光一十八年春元月二十七日,收蕉梧宫,翠云凤翔香丸一盒……”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望着那短短一行字,赵羡面沉如水,眼中神采冷得仿佛结了冰普通。
姒幽听罢,站起家来,将那托盘上的瓷盅揭开,端起碗来渐渐喝了,耳听得内里传来脚步声,抬眼一看,倒是赵羡正大步走过来。
蒲月尾的时候,气候已经很有些热了,御花圃中的芍药开了一大片,香气袭人,颇是好闻,引来蜂飞蝶舞。
皇后就站在间隔他不远的处所,竟是身着受册、谒庙时才穿的正式号衣,头戴翡翠金凤冠,身着深青色翟衣,端庄威仪,她夙来带着的暖和笑意早已褪去,面无神采,眼神此时显得非常冷厉,眼眶微红,她定定地盯着靖光帝常服上的龙纹团花,紧紧抿起唇,仿佛在等候着甚么。
此时皇宫的谨身殿内,统统的白铜仙鹤衔烛灯台都被点亮了,将偌大个殿映得灯火透明,氛围却紧绷着,统统的宫人俱是垂首敛目,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敞亮的灯火将整间屋子映得通亮,少女盘起双腿坐在椅子上,她趴在书案上,手里拿着白玉棋子,盯着面前的棋盘,一颗一颗地将棋子堆叠起来,等叠到第五颗的时候,棋子便滑落下来,蹦跳着在棋盘上胡乱转动,将好好一盘棋局都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