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张妈妈可都派人催了四次了,此次如果再不下来,恐怕就要闹大了,二爷的脸上也欠都雅啊!”二宝在一边垂动手谨慎翼翼的提示到,他是薛二少专门送到陆卷舒身边的人,陆卷舒在这楼里呆了几年,他便陪了陆卷舒几年。也算是看过很多情面油滑了,只是明天,他模糊有些不安。不知怎地,他总感觉陆姐姐内心像是压了几座泰山似得,沉重的有些不平常。
沈罄声拢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指尖刺入掌心的肉中。
沈罄声眼眉微垂,他身着月红色的长衫,只在腰间系了一块质地极佳的白玉。这身打扮,倒像是个浅显的秀才,和南候次子薛邵阳差了好几个层次。但即便他穿的再浅显,也没人敢是以小瞧了他,因为他是沈罄声
也不满是,起码另有薛邵阳护着她。
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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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二爷,你就少喝几杯酒吧,这自斟自饮有甚么意义,等下到了一品楼,叫陆女人给你斟上一杯玉楼春,包管叫你回味无穷。”
一名玄色袍略显富态的公子用纸扇掩着面,抬高了声音说:“沈大人你有所不知,这陆女人是薛二爷的相好,一品楼的头牌,若不是沾了二爷的光,便是花上万两白银,你也连面儿都见不着。”
这三个词压在他舌苔的最上面,无声无息却砸吧出苦味来。
方才经历过南边大旱,匈奴入侵的大周朝,就像他们的天子一样,仿佛一个面庞干枯垂老迈矣的老者,再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窗棂外斑斓十里,竹帘纱幔,皆拢在一片温和的月色下。
实在除了陆女人,这一品楼里还是有很多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的。那脸上涂着腮红,笑起来仿佛两颗红鸡蛋似得老鸨张妈妈,早就安排了人奉侍众位爷,除了薛二爷身边的位置还是留给陆卷舒的,其他的公子,都有相好的女人相陪。
“二宝,你别严峻,去把我的琴拿来。二爷既然请我来,天然不能掉了他的面子,本日我便弹上一曲,以助酒兴。”
阿谁穿月白长衫端倪清秀的人,他神丰玉骨,本该是和顺刻薄之人,可那双眼睛却又似藏了万千锋芒,深如碧潭。八年了,他竟长成了这般模样,这般气度。
陆卷舒隔着珠帘白帐,远远的望着那小我。
朝堂之上风雨飘摇,可这“小江南”的水墨画意、旖旎诗情,却仿佛不受半点影响。
“能写出‘独敲初夜罄,闲倚一枝藤。天下微尘里,吾宁爱与憎。’这般意蕴的好诗,陆女人难道是爱好金银珠宝的俗人。不过像沈大人这般学问赅博的青年才俊,说不定会让陆女人另眼相待呢!”沈罄声身边的另一人阿谀道。
薛邵阳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些。本日他设席为沈罄声拂尘洗尘,不过是想与这炙手可热的沈大人攀上些干系。但是他毕竟是南候家的,都城里首屈一指的天孙贵胄,从小便是趾高气扬惯了的,固然明面上一口一个沈兄,做足了低姿势,可话里话外都表示他薛二少是这都城里的地头蛇,是皇上面前的宠臣。沈罄声公然是个聪明人,薛邵阳姿势低,他就比薛邵阳的姿势更低,自夸乡野小户,称薛邵阳为南候公子,简简朴单几句话,让薛邵阳受用的很。
“小江南”是都城南边一处繁华地,也不知是从那边引来的死水,将这充满着粗狂气质的都城烘托的柔媚婉约起来,碧水长流不弱于瘦西湖,更妙的是这小江南两岸尽是烟花地,一到傍晚,天气转暗,便是到处挂满了八角红灯笼,有些气力薄弱的楼馆更是把露台腾空建在水边,趁着氤氲的水色湖光,夜夜歌舞笙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