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卿给沈罄声满上了一杯酒，酒香醇厚，光彩金黄，一看便是绍兴最好的状元红。他的长相和其弟有七分类似，一袭月白青衫令人赏心好看。进士出身，眉宇英朗透着几分书卷气，年事比沈罄声虚长几岁，因此也多了几分红熟的气度。
“本日，我请贤弟来，是想贤弟救我一命！保举我弟弟去江南当差。江南的官员几近都是蔡訾的弟子故吏，仿佛铁板一块，我们晋商底子打不出来，丝绸买卖也做不起来。如果言卿能去江南当差，说不定另有一丝朝气。”
“这么多年，朝中尸谏蔡訾的忠勇之臣，没有十个也有七个八个，我的恩师白瑜，更是与蔡訾恶战八年之久。但是蔡訾却仍然职位安定，皇上也对他恩宠有加，不过就是因为他与寺人的干系甚密，九千岁李贤老是在关头时候替他美言。贤弟你竟然不动声色，就将这两个老奸大奸的家伙，教唆的狗咬狗，高超啊！”
“我欢畅还来不及呢！哈哈，来尝尝这片金华火腿，是我专门从浙江带过来的，沈太傅在京为官，恐怕不常吃到如许的故乡味道。”
江南遭了水患，老百姓的收成遭到影响，为了保存天然会以田换梁。江南的官员也会是以大洗牌，再不是铁板一块，到时候就不怕他们高低勾搭，把持丝绸财产。
“沈大人请！”
“诶，兄弟说的这是那里话，不过是一顿饭菜罢了。年前吏部大考，为兄幸运得了个‘升’，当时就想将这火腿托人送给兄弟你尝尝，只是怕太招摇给兄弟惹来费事，此次来京复职，恰好趁此机遇，与兄弟你一聚，拿这火腿当个下酒菜。”
另一方面，蔡腾此人，沈罄声本身去保举，必遭思疑，但如果换成在蔡党权威下苟延残喘的晋党就不一样了，他们必然会觉得这是裴云卿在摇尾乞怜，因此放松警戒。
裴云卿俄然话音一转，窥着沈罄声的神采，摸索的问道：“为兄传闻，因为吏部大选的名单，蔡相国和九千岁翻了脸，比来愈演愈烈，沈兄弟莫非没听到甚么风声？”
“小裴他并不长于宦海机谋，如果去到江南，他就落空了皇上的庇护，那边官员高低勾搭，挤兑他，岂不是羊入狼群。”
“大哥此话严峻了吧……”沈罄声固然风轻云淡，内心却在揣摩裴云卿这话到底有几分可托度，另有他说这话的企图。
沈罄声出身江南世家，对吃食研讨颇多，这一筷子下去，就晓得这一小盘肉，恐怕比黄金还贵。
“竟有此事，小弟整日驰驱于吏部和梁王府，焦头烂额，倒没在乎这些……”
四月末，在外为官的五品以上官员都连续回京复职。
有一个职位很奥妙的人，刚幸亏一个很奥妙的时候，约沈罄声在郊野私宅里一叙。此人是裴言卿的哥哥，晋党之首裴云卿。
如果浅显的火腿云腿，东风楼里有的是。可这正宗的金华火腿，必须选用本地土猪，用漉汁和糟经心豢养，再用特定的“两端乌”熏，特定的台盐腌制，颠末数到工序，整形，翻腿，洗晒，腌制，风干……每一个环节都必须是起码有十年以上经历的教员傅来做，不然这火腿就不敷味儿。
“本该是我尽地主之谊的，怎劳大哥如此破钞。”
沈罄声面带恭谨之色，双手接过。
日复一日，陆卷舒在梁王府里过着风平浪静的糊口，却不知梁王府外，朝堂大局正一点一点产生变动，大周朝的汗青将在这一年翻开浓墨重彩的一页。
裴言卿是天子的宠臣，如果被调去江南，那晋党在皇上面前就完整没有话语权了，得与失真的值得吗？
裴云卿摇点头，指骨悄悄的叩着桌面，收回冷脆的声响。
裴云卿不觉得然的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本日之言，都是醉酒戏言，我随便说，你随便听，酒醒以后，咱两个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