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你这是何意!”沈罄声扬声问道。
“奴婢在!”杏娘应道。
“沈恬?”大太太游移了一下,口气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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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罄声也没想到大太太会如此判定就把帐本拿出来,先不提沈家是否牵涉到水坝构筑一事儿,沈家运营这么多年,哪儿能没点斑点子呀,帐本一亮出来,不就把这些年的错处都抖出来了吗?
“你虽不认我这个娘,我却认你这个儿子,这块玉牌算是我能给你的最后庇护吧!不管这女人是何身份,只要接了这玉牌,沈家属人就不敢刁难她。就是我这把老骨头百年以后,亦是如此。”
之前大太太家教极严,连他喜好吃的东西都拘着他不让他吃。他是继子,到底不是亲生的,身边又有下人闲言碎语教唆,他总以为大太太不让他吃梅子肉是对他刻薄,倘如果亲生儿子定不会如此。现在想想,当时候真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对大太太内心也存了几分惭愧。以是才没有回绝这梅子肉,老诚恳实的吃下了。
“多谢大太太。”陆卷舒柔声道。
“虽说家丑不成传扬,但你是我沈家的后辈,这帐本给你看看不当紧,就算真有甚么错处,你指出来我们改正就好了,莫非你还能真的看沈家万劫不复。”大太太似是看出沈罄声又顾虑,轻笑一声,开阔荡的说出心中所想。
大太太这是早有防备,故作姿势,还是她当真不拿他当外人。
怪不得她没有儿子撑腰,丈夫沉痾不睬事,她也能单独撑起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而不落颓势,这份开阔,这份胸怀,已然不简朴了。
大太太倒是平静自如,脸上还带着笑:“杏娘啊!”
大太太抬手擦了擦眼角,又道:“年纪大了,浑身高低都是弊端,竟是顶风骚泪,更加看不清楚了。”
沈罄声闻言,面色一沉,却还是领了这份情意。表示陆卷舒收下这玉牌。
等吃完了饭,婢子杏娘撤了席,端来了漱口水,服侍大太太清算安妥以后,沈罄声也终究敛了神采,筹办进入了正题,结束了因玉牌而勉强保持的敦睦。
大太太先说沈恬本质良善,腔调当中略带回护之意,但终究的意义还是要听沈罄声的,这不但仅因为沈罄声是官身,更因为沈罄声是沈家的嫡宗子,也是将来的族长,族人的措置理所该当要听他的。
不由得也没了折腾的心机。
大太太朝她笑了笑,内心暗赞她这番气度还是温婉有礼的。经历了那么一番大变故,可贵她还如初时普通良善端庄,陆太傅倘若在天有灵,见了她出完工这副模样,也会引觉得豪的。大太太一时生出万千感慨,不知不觉的就红了眼。
“不晓得女人如何称呼。”
恰好给了借口,也不消看这些比裹脚布还长的帐本了,沈罄声拜了个礼,带着陆卷舒就要走。
沈罄声的行动,倒是让陆卷舒颇感不测了。
没想到大太太不但没有提心吊胆,反而利落的连帐本都搬来给他看,倒显得他落了下乘。
“怕甚么!少爷又不是外人。”大太太责怪的瞪了杏娘一眼。催着她快去。
“哦!本来是他。”大太太恍然大悟道:“此人虽有些滑头,但赋性还是良善的,如果真有那里做的有失公允,你固然措置他便是。”
陆卷舒略思忖了一下,回道:“莲娘给老太太存候。”
陆卷舒就记得沈罄声现在吃的都是平淡的,这梅子肉他平时碰都不碰一下。大太太存着心想和他靠近,却用错了体例,如果沈罄声当场撂了筷子不吃,岂不是让大太太难堪。
“去把沈家这些年的账册拿来,少爷想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