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苦。”慕轻灵俄然明白了白泽的话,实在不是那莲藕苦,是他的心苦。
她看到了天下的残暴,也学会了,在内心,也要穿上一层铠甲。
他只是一个陪着燕王长大的小寺人,燕王即位,他摇身一变,成为宫中即便是“三司”也要恭敬一番的掌印大监,执掌君王玉玺。
“剑兼顾。”慕轻灵浑身是伤,过量失血让她面色惨白,可她不敢给他们一丝朝气,不然这些人一旦带人卷土重来,她和白泽必死无疑。
山谷青光熠熠的灵阵顿时消逝,无锋剑坠落,剑灵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呈现过普通。
“君上,慕随风功高齐国,要杀他,没有确实证据,恐怕难成。”何宗棠等燕王稍稍停歇肝火,说。
“反了,反了!”燕王一脚踹翻书案,百官奏折落了一地,“孤王誓杀慕随风,誓杀!”
“爱妃如此知心,可比孤那王后懂事多了。”燕王意犹未尽地抓着娇媚女子的丰盈,悄悄往她臀上拍了一拍,收回动听的脆响,“觐见!”对门外喊。
香妃淡笑,目光诡谲地看着何宗棠。
“君上。”香妃娇笑,悄悄推了燕王一把,“那臣妾就先躲避……”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燕王赵桓怒拍王座,“禁军统领安在?来人,拉开这帮疯子,退朝,退朝!”
说话间,何宗棠排闼而入,膜拜,“臣深夜觐见,扰乱君上政务,当罪!”
“那臣妾遵旨。”香妃万福,低垂勾人的眼眸,眼中一丝讨厌眨眼即逝。
御书房内,燕王正要发怒,香妃却轻抚君主后背,柔声道:“君上,何大人一贯慎重,又是君上的肱骨之臣,深夜觐见,必有要事,还是见吧。”
可他没能如愿。
黑衣扈从毕竟是惧了,现在杜明、杜迁身故,他们毫无胜算,“走!”
“够了!”燕王怒拍桌案,御书房外的大监王永吓了一跳,香妃倒是如常,何宗棠倒是抖了一抖。
燕王愣神半晌,抚掌大笑,“奇策,爱卿奇策!”说罢,赶紧去扶起何宗棠,“爱卿奇策安国,功成必有重赏!”
香妃和何宗棠仓猝跪下。
“君上,一试便知。”何宗棠含混其辞,却已经表示了燕王他的答案。
“杀了她!”杜迁奋力摆脱扈从的架扶,吼怒出声,脸孔狰狞,倒是一口血吐出来,摇摇欲坠。
少女一身红衣,面若含霜,立即突入人群,直奔杜迁而去。
“十万孔殷,当真不得迟延!”何宗棠提大声音,几近是喊出来。
“慕随风若反,我南域世家毫不与之同流。若臣所料不差,他真有反意,必定会对南域世家举起屠刀。”何宗棠跪在地上,目光吞灭暴虐,“若真如此,君上一诏临河阳,命他进邯郸复命解释,他若来,臣便让他有来无回!他若不来,便坐实了谋反之名,届时他失了道义民气,天下豪杰必群起而共讨之!”
“王叔,也会反?”燕王涩声。
何宗棠起家,字正腔圆:“君上,臣觉得,虎牢关惊现兵兽朱厌,是那慕随风要反!”
“那爱卿,你说如何?”燕王满面通红,气得咳嗽起来,香妃赶快起家抚辈,为他顺气。
“少主!!”杜家扈从目眦欲裂。
冷风灌入书房,烛火摇摆。
可进门轻易出门难,慕轻灵破门而出,翠烟在手,嘲笑一声:“走得了吗?”
“他慕随风,燕国大将军,河阳镇守城主,是为我朝侯爵!”燕王气急废弛,“文太师,武封侯。他功高盖主,已经是武官登极,莫非还要再进一步,取孤之王位而代之吗?!”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夜,御书房。王宫御书房,是历代君王批阅百官奏折的处所。
“事关严峻,君上!”何宗棠说,“臣不得不说!”
“臣子本分,不敢请赏。”何宗棠说,低声,“刚好,至公南下。至公在朝中,夙来与慕随风靠近。此番若慕随风反,君上正能够一探至公之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