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芝解释道:“皆是军国利器,不亚于神臂……此二者俱是那少年豪杰所献。昨日一役得以大破北虏,满是仗着发石、天雷之力!首功又非此少年豪杰莫属。”
“大参,某家自能够去说,只是这等少年豪杰官家一定喜好……”董宋臣苦着张脸儿,不幸巴巴地看着贾似道。他固然挂着武官的衔,但底子上还是寺人,就是官家的主子,如果惹得官家不欢畅,一条性命是随时能够送掉的。保举一个粗鄙武夫去当驸马,这事儿如何看都不靠谱……
贾似道现在不在扬州,守城的官员当然不敢自作主张放几千北军战俘进城,只能将他们临时安设在城外蒙前人放弃的营地当中。不过还是差人送来了吃食和营帐。陈德兴和他的普通兄弟就用城内里送来的芦席为垫,坐成一圈,先是记念了一番昨日战死的曾阿宝,然后就冷静地大吃大喝起来——之前的交兵和追逃对体力的耗损极大,现在世人只想着吃饱了好好睡上一日,并且又折了一名弟兄,全部砲军的丧失也不小,实在是没有欢笑的兴趣。
“甚么?又一个余玠?”董宋臣的眉头一皱,暴露不成思议的神采,“有恁般的短长?”
贾似道看看身边的廖莹中,廖莹中一笑,接过话题道:“这少年豪杰可比余樵隐短长多了!上一回保障河血战就是首功,将着千余步兵愣是连退六千北地汉儿和一千北虏铁骑,斩下北虏首级四百一十二颗!今次又以发石、天雷大破北虏,北虏元帅也柳干便是死在他手里的。”
董宋臣心内里打好了算盘,一拍桌子,就大笑了起来:“行,某家都听大参的!待某家回了临安就去和官家发起此事。别人怕丁青皮势大,某家可不惧他!”
贾似道大笑着摇手:“不必去和官家说……董承宣,你归去以后,只需把陈德兴此子的威武勇锐说与公主晓得。”他一伸手,一旁的廖莹中便递过来一叠文稿,贾似道又将这些文稿交给董宋臣,“就照这上面写的说,其他的事情,吾自有安排,不须董承宣你出头去获咎丁青皮的。”
“喜好粗的还是细的……呃,大参,您这话说的真是……”董宋臣固然是宦官,但是心机卫生知识还是很好的,贾大奸臣的话他只稍稍一品,就品出味儿来了。
贾似道笑了笑:“横班只是当下,待西征得胜返来,可就该加遥郡了!落阶(正任官)就是三十岁前的事情,三十岁今后……老夫已经不敢设想了。这等赳赳武夫配上公主,岂不是三全其美的功德儿?”
……
“发石、天雷?”董宋臣摇点头,表示没有传闻过——实际上贾似道已经把发石机的图样和道理写在奏折上送去临安了,不过这等事情在临安算是鸡毛蒜皮,董宋臣不晓得也不奇特。
张弘范神采稳定,瞎话他早就想好了,当下只是不住地感喟:“回将主的话,小的不交运,被差出来到疆场上捡拾没炸响的天雷,成果天雷没有捡到,大蒙古……鞑子的兵就溃了,小的只能跟着萧家的兵一起逃。”
“回将主的话,小的是益都李相公的部下,没有甚官职,就是个大头兵。”张弘范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恐怕陈德兴查出他是顺天张家的九公子——他还筹算寻机逃归北地,持续去为大蒙古效力呢,如果被查了然身份,可就等着被严加把守吧。
“张九……倒是个豪杰,是哪部分的?可有官职?”就在陈德兴用饭的时候,化名张九的张弘范也被朱四九带了过来——被带来的“豪杰”并不止张弘范一人,凡是看上去像个军官的,都被挑出来,由陈德兴亲身问话。如果肯定是个军官,天然不能再和俘虏兵编在一起,免得他们寻机煽动士卒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