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妖?’自称李催的恰是益都行省相公李璮三女李翠仙,听到“人妖”这个词儿,她的秀眉一蹙,瞪了浑身高低都是血迹,脸孔倒颇姣美的陈德兴一眼。
宝刀挥下,血光闪过,锋利的刀刃斩破了皮甲,切入了身材,斩断了肌肉骨骼,一名身形不亚于陈德兴的红袄甲士惨叫着倒了下去。
众口一词!现在已经没有不战的能够了……
‘还是个汉奸伪娘!’陈德兴眉头微皱,‘真不晓得这些北地汉侯都吃错甚么药?竟然都甘心为虎作伥!我如果投降了他们,来日怕也要拿刀子去杀汉人的妇孺,如许做和禽兽有甚么辨别?大不了就是一死……又不是没有死过!’
本日一战,疆场之上已经血流成河,但是却没有一滴是蒙前人的……中原民族的悲剧,莫过于此!
头盔之下,是一张年青的面孔,痛苦的拧成了一团。
降落的号角声俄然从远方传来,李翠仙和李雄同时今后望去,就瞥见蒙古中军的那面九游白纛,正在快速的向前挪动!
又杀了一小我……是汉人!陈德兴的钢牙几近都要咬断了。在后代也算熟读史料的他,不管如何都没有想到,宋蒙之战竟然是一场汉人杀汉人的战役,是蒙古强盗差遣北地汉儿同南边的汉人同胞自相厮杀!
“举刀……砍!”疆场之上的陈德兴底子顾不得去思虑这场民族悲剧的成因,只是大喊着举刀劈砍——战阵之上的刀法非常简朴,就是举刀挥砍,近两百把乃至上千把环首大刀,同时举起然后重重砍向仇敌……同时也是同胞的头颅!
疆场之上,两个红袄甲士的大阵已经靠在了一起,刀枪林立,旗幡招展,杀气冲天。陈德兴深吸了口气,紧握动手中的大刀,只是等候着死神的逼近。
“娘亲,救救俺,娘亲,俺疼啊……”
且活着……陈德兴已经战得浑身是血,拄着大刀立在那边大口喘着粗气,吸进嘴里的都是浓浓的血腥味道。
而在陈德兴的劈面,同时也有无数把大刀劈砍而下!
想到这里,陈德兴俄然狂笑起来,“真是笑煞人也!尔等堂堂汉人,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搏斗本家,还不知耻辱,竟厚颜无耻来讲我大宋官军,真觉得我汉家儿男斩不了你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吗?”
“尔是何人?”李翠仙问。
李翠仙一摆手,冷冷道:“击破宋军战阵的功绩还不敷么?也柳干就是败了也没甚好说,就是把官司打到大汗那边也是俺们占理!”
铛铛铛铛……
“举枪……刺!”
“呜……”
“汉……奸?”李翠仙听了陈德兴的高论又是一怔,拧眉看了他一会儿,眼神中更多了几分赏识。不过仍然放沉声音道,“大蒙古于我李家有再造之恩,而残宋于我有血海之仇!恩将仇报,岂是大丈夫所为?”
“吾乃大宋承信郎、武锐军练习官,安丰陈德兴是也!人妖,可勇于某一战?”
“愿随承信赴鬼域!”
在他身边,已经骑在马鞍上的李雄冷冷一笑,“南朝甚时候缺过懦夫?岳武穆、毕再遇、孟珙、余玠……那个不是豪杰,就连老恩主昔日也在南朝为将。只是南朝的官家只晓得有文章,何时珍惜这等赳赳武夫了?”
这时伪娘俄然开口说话,声音尖细,有点娘娘腔,“某乃大蒙古益都行省相公三郎李催,奉诸翼蒙古都元帅钧命,前来讲降尔等,尔等可愿归顺大蒙古,为大汗南征前驱么?”
“哈哈哈,尔要和某交兵?某但是令媛之躯,怎会和尔匹夫相斗?不过某见尔也是一条豪杰,不如投我大蒙古,定比尔在残宋更易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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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兴凝神谛视着那两人的面庞,此中一人边幅浅显,脸上仿佛挂着浅笑,看上去不是个小贩子便是个小官吏。而另一人长得……很俏。柳眉飞扬,肌肤赛雪,双眸明丽,红唇动听。很美,很冷傲——有点伪娘的意义。这年初连伪娘都上了疆场,还真是个季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