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没等她说完,顾云山勾了勾手,让阿禾站起来,“退后一步,再退一步――”
那人指尖一弹,床边一对烛便亮起来,映出他白发童颜,漂亮高雅的面庞,如遮去满头银发,倒像是二八少年,一派风骚。
他放手,顾云山才得以松一口气,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上,堵着气说:“老子不乐意。”
黎青总归是个怪人,他要生要死,全无不测。
“多日不见,小如此,你怎还是如此奸刁。”那声音又轻又细,却又醇厚有力,应是有根柢的,练过嗓登过台,说不定还是红角儿。
蒲月轻风吹得游人醉,隔着一层含混纱帐,落一道窈窕的影,少女的愁思更能勾得起男人的旖念。傅启年端着酒杯,怔怔望着,不知不觉已成痴。应是映着春情作一阕缠绵悱恻的词,脑中正想着花香浓艳,姹紫嫣红都开遍,一个不谨慎让人从火线猛推一把,拉拔着纱帐往前扑,眼看就要扑在少女胸前。
顾辰道:“……”
黎青怕了,赶快问一句端庄话,“老夫身后,乐山十八子你管是不管?”
顾云山气得双手叉腰,茶壶似的向天仰倒,“你给我下来!”
萧逸道:“……”
“到底想说甚么?”
他再转过脸问傅启年,“你如何样?”
黎青揉着帕子红着眼哭,“嘤嘤嘤,那人家就是娘们儿嘛。”
萧逸刚想要添一把柴火烧死他,刚要开口,一下没能忍住,一个喷嚏打完,大家跳出三丈远。
“谁?”
几人各自带主子一二,共十人,租一只精美花舟,自登船之时其便吃吃喝喝吟诗作赋,自以为适应天下读书人之风骚。
月浓单独坐在船头,看湖中碧波泛动,忽而想起,她这辈子,仿佛去的最远的处所就是蓟州府连台县,同顾云山这奸佞小人一道。
“唉……小如此,你可真是有救了,老夫也懒得再与你辩论,此后的路本身走,且好好照顾老夫的谨慎肝儿。”声音还留着,人已不见踪迹,本来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人物。
傅启年身边两个主子瞬息间从船尾冲到船头,一个掐尖了嗓子“少爷少爷”的乱叫,另一个哇啦啦哎呀呀一个字也不会说。倒是哑巴诚恳,蹬掉靴子扑通一下入水,一小会儿工夫就将稀里胡涂的傅启年拱上船。
黎青一掀袍角,坐到床边来,“消消火吧小如此,老夫这辈子也就来这一趟啦,今后啊,你想见都见不着了。”
“他太烦了。”
傅启年闭上眼,自发暗香一阵,欲等温香软玉满怀,蓦地间胸口一痛,听她娇娇骂一句“登徒子”,抬脚就给踹进湖里,只要出气没进气。
“我建议你让他永久说不了话。”
隔了好久,才比及顾云山昂首望着寥寂无垠的窗外,嗤笑道:“还用得着你说?”
顾辰道:“……(吵架的话还是你来写吧让我偷点懒)”
顾辰趴在树顶,伸长了脖子往东南望,远远瞥见这一队满天下找乐子的官爷们消逝在视野当中,这才放下一颗心,从树顶腾飞,落地时没能及时刹住,撞翻了本来就晕乎乎的萧逸,也不晓得究竟是偶然还是成心。
顾云山皱着眉头忍出一肚子火,“你要再敢这么娘们兮兮的就给老子滚出去。”
顾云山开端拉拔月浓,“你去,把他给我弄下来。”
阿禾赶紧奉承道:“没事没事,水里风凉着呢。”
黎青不敢再唱调子,加快了语速说:“我身后,你承诺我照顾好老夫的谨慎肝儿。”
“小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