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山道:“留活口,不然杨小侯爷与彭涛的死该如何解释?”
又不肯明说,真让人猜不透。
“那我的委曲如何算?”
她没给他再一次拔剑的机遇,一剑刺破他肩甲,一剑挑断他左手筋脉。左剑回撤,腕间挽花,滋啦一声割破他浸满水的衣裳,也一样割破他肥硕强大的肚皮。
方才送出去的剑又得收回来,讨厌,她不耐烦地转头,“为甚么你老是要扫我的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浓没得选,只要飞身向右,去护住顾云山这个天大的累坠。没推测就在刀剑相接的一顷刻,高罢休腕一转,软剑跃过顾云山俄然追着月浓的咽喉往前送。
顾云山迷惑,“你方才不是还与她……”
本来该当是进退维谷的焦灼,却瞧见她嘴角含笑,眉眼上扬。高放心中随即格登一下,暗叫不好。
两人一个进一个退,十招过后,高放还能撑住不倒。
“插他双眼!哎?你如何醒了?”
顾云山在石头前面唉声感喟,“让甚么让,存亡关头也就你这个傻大妞还谈仁义,换了我……”
刃太快、太锋利,乃至于半截手臂都已被带过甚顶,受伤的人仍顺着惯性往前冲,不幸的是手肘以下空荡荡甚么也不剩。
这一回终究轮到他,左手握住血淋淋断口,望向歪脖子老树下一道孱羸肥胖的影,目呲欲裂。
高放低笑道:“不错,愿赌伏输。”
傅启年望着她,顾云山与高放各怀心机,一个在心中低叹,一个心潮翻滚,意难平。
“我不喜好杀人。”她声明,“以是你最好自行了断。”
她一时之间失了利刃,高放那只断臂又伸进肚里不晓得要射出哪一门暗器。
傅启年虚软有力如大病初愈,却也挣扎着爬上大石,两只手交叠着撑住下颌,一双眼跟随不远处跃起又落下的身影,谨慎肝儿扑通扑通乱跳,“余女人……真是女中英豪……”
顾云山觉着好笑,上前一步问,“这时候不骄傲,莫非还等你落土下葬以后?”
第四十二章孤岛(二十)
高放疼出了满头大汗,再也没力量挪处所,只能瘫软在地,不竭收回痛苦的呻*吟。
顾云山抓一抓耳后,雨停蚊子多,他快被叮出满头包,“谁骗谁还说不定,出了事前怨怪旁人,这个风俗可不大好。”
“你没死!”高放封住右手几处大穴,止住喷涌的鲜血。“呵――是我低估了大人,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统统都变成一场骗局?”
她手持宝剑,自顾云山身后走出,水顺着她鬓边碎发往下滴,她在现在昏聩的光芒之下显得过于惨白,但粉饰不住的是她眼底的镇静,仿佛紧握利剑的手指都在颤抖,为这一刻,她早已等得心痒难耐。
既不见肠穿肚烂,也没有血流如注,两张皮翻开来,里头是零零散散物件,跟着身材的倾倒连续串倒出来,有催着毒的暗器,也有皮革包裹的□□,一件带血的衣裳半挂着,更多的是柔嫩却带韧性的黄红色添补物,看着像泥,又不是泥。
“可惜多此一举。”
高放的剑也被她的力道带走,推撞之际斩断她颈间垂落的发。
“凶手构造算尽,步步为营,又为何画蛇添足?这此中必有关碍,你说是不是?”
走出来落脚谨慎,唯恐踩坏了她的宝贝头发。憋着嘴忍着怒,一摸右边长发,竟然只剩半截。越想,越恨不能杀了高放泄愤。“你短长,我本日就为了你破一回戒!”
在断发落地之前,她已提溜起顾云山连退数步,将他塞进一颗高耸的山石背面,号令他,“诚恳呆着,别给我添乱!”
她背后是滔天火海,身前是如水暗夜,少女的笑容带着天真也带着血,仿佛她才是杀人如麻的恶魔,冷凝的剑锋上滴着血,正要一步步上前来取别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