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抱着宝贝去投诚,拉下脸来负荆请罪。
月浓没转头。
“好……好吧……”他怜悯地回望顾云山,同时狠狠地掐灭了心中那星点旖旎相思。
她定睛看,本来是那对代价连城的鸳鸯刀。
顾云山道:“不无耻不为官。”一肚子宦海大事理,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发着臭。
气啊,他阿谁气,气得要落泪,恨不能抹开颜面趴在桌上大哭一场。
第四十六章灾银(三)
迅雷不及掩耳,只闻声顾云山哎哟一声,又挨了一拳,再睁眼月浓已然稳稳铛铛坐回原处,毫不在乎地回说:“这下有个更大的委曲了,是不是好可贵?”
他干脆一排闼闯出来,反正都是大理寺,哪个犄角旮旯不是他的地儿?客气甚么?
顾辰怕她不信,赶紧来劝,“月浓姐姐,七爷说的都是实话,地牢七宝都是…………(你帮我想想吧),很短长的。”
哼,老虎不发威,真当他好欺负?
有人隔空一弹指,被撞开的门乖乖合拢,仿佛这世上真有仙法,捏一个指诀非论是死物活物十足低头服从。
中秋不弄月,只顾着活力辩论。但是第二天一早顾云山就悔怨了,月浓底子当他不存在。一早要吃珍珠粟米粥,她疏忽。中午想要东坡肉水晶蹄髈,她更疏忽。怎奈他被养刁了嘴,除了她的技术,谁做的东西都吃不惯。
然后大理寺灯火透明,顾云山捂着鼻子哭着说:“本大老爷长这么大,头一次受这么大委曲!”
放下碗筷就要落泪,罢了罢了,人生活着不称意,总归要低头。
哎?出水了?
咚咚咚拍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应。
“你去试,到时候断手断脚可别赖我。”
完了完了,这才想起来,本来还是有求于她,这下如何办?难不成要饿三天等她气消?思来想去眼睛瞄到傅启年身上,吓得他双手抱胸,“你想干甚么?”
鼻血止住,顾云山挪开沾满血的白帕,暴露猩红满布的鼻头人中,咧嘴笑,傻得一塌胡涂。不幸他不自知,还觉着风骚萧洒人间难觅,一伸手揽住傅启年肩膀,“我们兄弟,打个筹议。”
一入口呸呸呸,都是狗屎、狗屎!
顾云山有筹马在手,还敢不怕死地咕哝,“老爷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悍的女人。”
她一走,夏夜的虫也销声匿迹。身边实在过分温馨,温馨得让民气生难过。连傅启年也感喟,“你这个模样,迟早要悔怨。”
门开,妙手过招仅在斯须之间。一段轻柔的纱勾着他,转圈转圈转圈,终究淹没在重重深海当中。他扑腾着想要游出水面,却被死死按住转动不得,眼看就要淹死在湛蓝深海——
顾云山捂开口鼻,止住血,还要抽出空来瞧不起她,“大理寺死牢构造重重又有七宝坐镇,不要说单打独斗,就是你领着锦衣卫硬闯都得死个精光。”
破锣嗓子破音,害得月浓捂住耳,不自发后仰。
她烦透了顾云山,“无耻小人。”
临死前念叨着,女人真是惹不得,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半点事理不讲——
“我先杀光你们,再去救我爹出来,远走高飞。”
豪言壮语放出口,就等对方服软。谁知她点头承诺,“好呀,我这就毒死你,死得无声无息,保管没人能查得出来。”
继而颈后一热,从颈椎到尾椎一齐活过来,他醒了,却也只是换个姿式侧躺在地上死皮赖脸,“有胆你就杀了我,免得一时一个样的折磨,老爷我服侍不起!”
顾辰俄然呈现在他二人之间,从桌子底下冒出头来,抬头问:“七爷,你要亲他吗?我想看。”
他一扬下巴,“好得很,十足眼界大开,今后后瞧见长角的鸡飞天的蛇都不惊奇,比这更古怪的老爷我但是每天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