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堆栈表里围了密密一圈,见府衙捕头同一碧衣少女一左一右,押一男人走在头里;后有两捕快一前一后,抬尸紧随,尸身虽为长单覆住,看着还是可怖;再后,一男一女,各提了一只鸟笼,内有鸽子多少。

“祝大哥,我们这便往鸡鸣岛?”

“凶犯既已就逮,你我何需计算恁多。”

事毕,胥留留缓将那手札拢于一处,再谨慎缄入封中,起家踱步,缓缓将信搁在屋子另一侧桌上,这方用湿帕细细擦拭赤珠牙牌,轻道:“祝大人当真是一丁点儿暗亏也不吃。”

刘头儿一看,两腕不由一抖:难怪这姓祝的行事安闲不惊,本来他竟是姬沙门徒!念及于此,刘头儿稍一抿唇,自感有些对不住祝掩,缓缓将那手札折好,重又装回封中,然一念及水寒那事,刘头儿还是头昏脑涨,喃喃自道:“知了这般奥妙,怕是此后难有好梦咯。”

“信号已发,那姬宗仆人尚未到,反是自城内天童寺来了两名和尚。”刘头儿长叹,独自喃喃,“赤珠卫那小女人给的信,我已交由天童寺人措置,但那姓祝的暗里给的这密函……”刘头儿边道,边从袖底将白天祝掩给的那封信取了出来,打量再三,心下计算:水寒珠一事,除了天号那四人,便也只要我一人晓得内幕。那姓祝的乃是祥金卫,丢珠也是要献给五鹿国主的,我这戋戋一个垂象小城的捕头,那里值得他修书一封,单留给那三经宗主?

店家点头,轻声应道:“大人目光如炬,他确有高堂季子。只是这银子……小的该当何时送去?可要留下些话?”

“信鸽,我养的,来时存放它处,现要分开,自当取回。”话音方落,祝掩已是自肩上行裹内取了一锭银子出来,轻往桌上一放,笑道:“五十两。”

中午。

“瞧那凶徒,油头粉面,腰上还别把折扇,定是大户后辈,招摇惯了的,怎受得了旁人与他相争。”

“你确是咽不下。”祝掩轻笑,俯身上前,贴那店家耳畔道:“这五十两,加上昨夜天号三房那人予你那五十两,统共一百两,我先存在你处。少则一两日,多则四五日,你便送往刘头儿家中。”

“听闻是那店东贪婪,将同一间房赁与二人,才引出此等祸事。”

待至一房,祝掩屏退余人,便自怀内取了封信笺出来,往刘头儿掌内一塞,轻道:“此案,于这一根堆栈内,已然告终。稍后便劳你同那捕快二人押送凶犯回衙。”

祝掩回身,见宋又谷、胥留留同闻人战三人俱是换了新衣,各携一行裹,并立于后。

“是,是,小的服从,小的……”

“姬宗主徒儿,还需这般自谦。”

祝掩又再拱手,后便往屋外,头也不回,朝余下三人道:“我先往一房同刘头儿说道说道。”

念及此处,刘头儿心上一阵烦恶接一阵胆怯,朝边上吐口吐沫,转头便将那密函展了,借着月光,细细辨读。

祝掩再笑,摆手重道:“我需先往店外,约莫盏茶工夫,自当归返。届时,我等便往三房,一齐拜别。”

祝掩同胥留留对视一面,先是摇眉苦笑,后则轻道:“我尚需同店家交代二三,你且先往,我随后跟上。”

祝掩见状,低眉顿了半晌,后则往柜上,将那鸽笼往台面上一搁,这便定定瞧着店家,口唇不开。

闻人战闻听,跃跃上前;宋又谷倒是解意,一手扯了闻人战袖尾,懒声斥道:“人家金卫珠卫,自有公事相商,你一小丫头,往上凑甚么热烈。”

祝掩身子稍今后仰,唇角微抬,“瞧他那模样,定非独居?”

店家面皮更紧,吞口唾沫,腆着脸笑道:“大人,大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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