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入夜,已过戌时。

“昨日山庄堂内,楚某瞧着几位言辞闪动,多有顾忌;为解谜题,特命家仆将诸位请来此处。楚某早教主子放言,奉告城众,克日欲要补葺此祠,月内暂不开放。巧舌不若直道,几位何不趁此良机,将那心下欲言又止的说话倾个洁净,免得堵在膺内,憋屈得很。”

“郡主月朔离府,不敷半日,便有仆妇来报。小的闻讯,立时携了十人,东西疾走,日夜看望。惜得小人不济,赶珍宝继庵时,正闻听郡主为强盗勒迫上山之凶信……”

“其招有甚神仙献果、孺子参禅,另有甚猕猴钻火、凤凰亮翅。先前逢其鼓起,竟还非要授我一招劳什子玉女登梯,说是形神相匹,应景之极……”古芊芊杏目一弯,粲然巧笑,更显得颜红鬓绿,煜煜生光。

古芊芊同九位夫人言谈之间,多用浮华辞藻,谦辞敬语,一味堆砌,改模换样之急心,欲盖弥彰。一番应对下来,九位夫人只觉古芊芊承颜顺意、娈婉快心,再多瞧瞧其欺桃之貌、赛杏之容,这便更觉心下欢乐。至于其宝继庵上那副詈词满嘴、粗鄙不堪之相,终是为诸位夫人抛诸脑后,再不细想。

堂内九位夫人见状,心下无不称奇,面面相觑,实难将身前这文弱素净女子同那日宝继庵内肆意出粗的凶暴妮子连累一处、视同一人。

管事惮主括囊,莫敢开言,见古芊芊调门渐高,生恐引了山庄主子重视,只得将身子一瘫,膝骨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古芊芊面前,两掌急摆,表示轻声。

一言方落,堂内已闻拊掌之音。

管事一怔,回身薄怒,“何事滋扰郡主安息?”

楚锦闻声,再瞧瞧古芊芊那佯哭情状,面上实在绷不住笑,只得虚虚咳了两回,后将单掌攒拳,就唇觉得讳饰。

“你个毛崽子且跟老子说道说道,究竟善在那边?”

楚锦听得此言,心下早是了然,摊掌在前,作势相请。

月朔入堂,便见九位夫人同王府管事齐齐起家,直冲古芊芊福身作揖,眼风下递,恭敬问安。

“于宝继庵内先斥贼尼,后骂匪首,此般豪气,叹为观止。”一言方落,楚锦不待古芊芊接言,已是抬掌往九位夫人处虚虚一指,轻声笑道:“当日急于星火,郡主自难细查。那日宝继庵上,楚某九位娘亲,亦在信众当中。郡主凛然大义,必使恶人见之色变,亦教楚某闻之动容。”

正待放脚出堂,偏听得身后闻人战娇声乍起,细若蚊蝇,“楚…楚大哥……”

古芊芊听得此言,笑意渐浓,目珠一转,缓声询道:“除却我等,可有旁人?”

古芊芊哼笑两声,两掌一摊,后则抱臂,摇眉苦叹,“那一人,许是杀孽太重,现在已是面熟恶疮、身化脓血,譬若将晓之月、疾蒸之露,半身入了黄泥。莫说参议,怕其眼下,连剑都已拿不起握不住了。”

古芊芊闻声,面上一怔,迅指工夫,便已解意,同五鹿浑缓缓换个眼风,轻将茶盏一搁,掩口娇笑,“要楚一笑的财帛,作八大王的粪土……”古芊芊口内啧啧两回,脸颊一侧,托腮直冲楚锦丢眉作眼,“幸亏楚公子本就是个怪杰,视财帛如粪土。现下芊芊同楚公子相邻而坐,对谈如流,便若醍醐以灌顶,去伪而存真,直觉财帛粪土,本是一物。我府若执意偿还此银,倒似小瞧了楚公子去,反令楚公子作难。”

堂内几人,酬酢过后,这方依着宾主长幼,挨次而坐。

“你便…便是那……八大王?”

古芊芊唇角一颤,低眉探手,将鬓发拢了又拢,待得半盏茶工夫,方才濡唇轻应,“我这郡主,确是身在福中不吝福。餐餐珍羞,反倒口厌肥甘;日日锦裘,何如身恶斑斓。恰闻传言,说那宝继庵得活佛来世,这便想着暗中前去,一来瞻仰佛迹,为王府求个安然;二来亦可于庵上呆些光阴,吃斋念佛,埋头打坐,敛敛性,侍侍佛,作个释门俗家弟子,再为我钜燕高低,积个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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