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僧不由应和:“一根堆栈店家奉告,那鸽子,乃是信鸽。想来那祥金卫早有筹办,恐怕我等毁尸灭迹,然其于密函之上,又写明此案应是谗谄无疑。我二人既不知那信鸽携了何信传于何人,更见密函上另有赤珠卫牙牌印记,干系甚重,不敢妄动,生恐聪明反被聪明误。”
鱼悟师闻听,两肩一抬,深深纳了口气,掌内念珠一收,已是起家,“光阴稍紧,若姬施主不弃,老衲这便前去探查。”
“老衲怕是怕在歹人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姬沙轻哼一声,待出门,正迎上一僧,这便厉声直道:“见此尸所受之夺命掌,想来你必知短长,鱼悟师何时可至?”
“闻人不止那脾气,你我皆知。如果有宝不盗,怕是要难过得骨上附蚁,酸痒麻痛。尤耳一事,甚是奥妙,风声当不至泄漏,然我虽知迷茫,却仍需前去一问,免陌生漏。”
“禀大人,小人何能,怎敢擅阅?”
姬沙自怀内取了火折子,待见那密函焚尽,方阖了眼目,面无五情,心下倒是百味:且不言那掌法极似大明孔雀摧,单言盗珠,闻人不止何必画蛇添足,以那般掌力取了外使性命去?若非闻人不止所为,那水寒,现是依计入了闻人不止囊中,还是有人棋高一着,抢在前面杀人盗宝?如果杀人只为夺宝,倒还好些;如果其发觉水寒已失,却仍就势杀了使者,还是以这般掌法,其心所欲,怕是更难揣摩计算。
思忖半晌,姬沙顿觉头痛,想起外使后颅寻得那根银针,倒也不欲多查,心下唯念着:以他那身份,莫说伤一个外使,即便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人杀一双,也是无伤风雅,何必纠结。
鱼悟师应和一笑,又再阖了眼目,一转掌内念珠,半晌,方道:“姬施主怎就鉴定,那是我大明孔雀摧?”
“怎解?”
少待,姬沙抬掌,表示另一祥金卫近前,待其附耳,这方沉声道:“你且知会相山钦山太山三派掌门,令其分遣最对劲弟子十名,结于垂象绝弦镇,共往鸡鸣岛,将那闻人不止带去小巧京!牢记,奥妙行事,莫要张扬!亦休提少扬城只言片字。”
刘头儿感胸膺起伏不平,连气也不敢入,直憋得面红耳赤,方闻姬沙朗声缓道:“我徒儿,就是那祝掩,留的手札,你可阅过?”
刘头儿心上大石却仍不敢实实落下,直到听得姬沙冲身侧祥金卫道:“你先取上些银子与刘捕头,奖他破获凶案。我再同仵作计算计算,余过后议。”
“只是,小的这两眼倒也不花,心下晓得,此案必是非同普通。”刘头儿一顿,眨眉故作高深。
“老朽便允禅师半月时限,若到时髦未寻回失物,即便国主斥我无能,老朽亦得说清真相,将外使之事和盘托出。届时,不管禅师随便寻个替罪羊,抑或挖出实证,令葡山乃至胥子思哑口无言,老朽全不介怀;只怕劳动贵国国主,互助一臂,将吉祥完完整整拱手送与我五鹿便可。”
“这奥妙,祝大人原再三叮咛,令小的不成轻泄,但是,大人您既是祝大人师父,小的又岂敢遮瞒?”
“既知内幕,我自会打发他。”姬沙腕上一颤,又再扫一眼那手札,见纸上留白,早是解意,口上再道:“尚不能予信于人,如何值得旁人信赖?信这一字,本是相互。”话音方落,心下薄怒:祝掩?你这孩子,从未让人费心!
“小的看得出,昨儿受命所拿凶犯,恐非主谋。想来,那暗中教唆之人,必是惹不起说不得的江湖高人!”刘头儿边道,边暗探姬沙描述,一言方落,顿了半晌,再道:“小的不过戋戋捕头,江湖中事,不甚清楚,唯不过明白,人跟人斗,派跟派斗,乃是常事。此一回,小的反倒感觉祝大人稍显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