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悟师此来,亦是简从,所带二人,更非削发僧侣打扮,全不过布衣草鞋,毫不张扬;再观鱼悟,一袭木兰法衣,既没法杖,亦无莲花帽,唯不过颈上一条百又八颗黑檀挂珠,掌内一串十八粒水沉,想来若百姓打眼粗看,定感无奇。
“阿弥陀佛。姬施主。”鱼悟点头,一字一顿应道。
“如果东西不在鸡鸣岛,又当如何?”
和尚唯唯,弓手应道:“不敢欺瞒姬宗主,昨日已修书,传往擐昙,知此事重,想来国师后日定达!”稍顿,和尚又再接道:“那手札上,乃有祥金卫同赤珠卫两块牙牌墨印……”
鱼悟师掌内念珠转个缓慢,启唇策应倒是迟缓,“正因咸朋山庄之人在,便先行抹了葡山的怀疑,如此,对老衲但是有失公允。江湖谁不晓得,葡山祖师掌门凤池师太乃以掌风狠辣断交闻名。老衲肤见,四绝掌整套掌法虽同我大明孔雀摧毫无类似,但是伤人所依之掌力,害命所凭以内功,殊途同归;如此,施于关键,尸身情状天然相类。断不成因葡山现任掌门同咸朋山庄有些个姻亲攀附,便一口咬定那是大明孔雀摧。”
鱼悟师出得房来,立携二随身珀卫往另一头客房,又召了传信那天童寺两和尚入内。
“老朽也是想着,此一掌,实在过分掩耳盗铃了些。”未及鱼悟师接言,姬沙反是自行再道:“然,如果多思一步,既知明眼人瞧得出此乃构陷,便将计就计,反是自脱怀疑,倒也不失一招险棋。”
“小的身在垂象,心却极慕江湖道义之风。若非祝大人,小人断难轻破了那堆栈命案;恩仇情仇,自当清楚。祝大人既有交代,小人岂能不依?”
“禅师,久违。”姬沙见状,已是抬声抱臂,缓缓迎上前去。
姬沙浓眉一压,两指捻须,轻道:“此话,已同天童寺人说过?”
刘头儿思及祝掩那密函所书,不由长纳口气,连声谢过,一边思忖着该不该同衙官主动请辞,一边随一祥金卫退出房内。
祝掩四人分开府衙第二日,卯时。
姬沙轻笑,抬眉表示刘头儿接言。
鱼悟师闻听,两肩一抬,深深纳了口气,掌内念珠一收,已是起家,“光阴稍紧,若姬施主不弃,老衲这便前去探查。”
“他同那赤珠卫,解缆南下往鸡鸣岛是在明天白天还是入夜?”
姬沙轻应一声,抬掌恭送。
“小的看得出,昨儿受命所拿凶犯,恐非主谋。想来,那暗中教唆之人,必是惹不起说不得的江湖高人!”刘头儿边道,边暗探姬沙描述,一言方落,顿了半晌,再道:“小的不过戋戋捕头,江湖中事,不甚清楚,唯不过明白,人跟人斗,派跟派斗,乃是常事。此一回,小的反倒感觉祝大人稍显大惊小怪了。”
“禀大人,小人何能,怎敢擅阅?”
“既知内幕,我自会打发他。”姬沙腕上一颤,又再扫一眼那手札,见纸上留白,早是解意,口上再道:“尚不能予信于人,如何值得旁人信赖?信这一字,本是相互。”话音方落,心下薄怒:祝掩?你这孩子,从未让人费心!
“只是,小的这两眼倒也不花,心下晓得,此案必是非同普通。”刘头儿一顿,眨眉故作高深。
“听珀卫言及,事发之时,姬施主麾下祥金卫一名亦在客店?”
“禅师此言,正合我意。”姬沙眉头回声而开,少待,又再接道:“如此,那便说定,暂不给两国国主多添烦愁,先将失物寻回为上。只不过,禅师总该同老朽说道说道那大明孔雀摧吧?虽说天下武功一家,拳法掌法,总归出于两手;但是受者内脏俱裂,腔开体爆的情状,怕也只要禅师的独门绝技做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