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一侧,停一木椅,其上无明无识一只人棍,恰是容欢之祖、秦樱之夫。

“不肖子孙!”秦樱杏目圆睁,十指轻颤,竟是半晌方才缓过口气来,仓促惊道:“你莫不是认定为娘不守妇道在先,用心作计将你父推入火坑?”

“那日父亲出发前去广达之前,谆谆教诲,却甚捣蛋;点滴嘱托,竟似长绝……”容简茂稍一扭身,目帘一挑,定定瞧着那条人棍,眶内珠泪断线,泣血涟如;面上寒意,似是抬掌一搓便能刮下厚厚一层霜来。“儿于当时,尚未解意,竟还想着待父亲不日归返,再作计算不迟,孰料得……因循下来,竟再无同我父把酒交心之时,再可贵蒙师高谈阔论之日!”

容简茂听得此言,一勾唇角,单掌却往腰间摸了佩刀,刃上寒光一闪,眶内反若阴翳蔽日,更是瞧不着一丝敞亮。

话音方落,其面上泛了点红,混上些微薄汗,色彩同那将将洗净透着亮光的水萝卜普通无二。

“听话?听何人?纳何话?娘亲作为,真真已将我腹心剖剜,肝脑鼎镬……儿一行尸枯骨,偶然辨从,无明妄作,此回骄易违逆,娘亲难耐,大不了再多杀儿一回便了,除此以外,还能有甚妙法将儿何如?”稍顿,容简茂两目见红,吃吃轻笑出声。

“想是父亲安康时,尔等只要行些鼠窃狗偷活动;父亲流浪后,你等便要摩拳擦掌,欲成蚕食鸠夺之势——娘亲坐产招夫,李四友登堂入室。归正我这宋楼少仆人,不过是使唤丫头拿门匙,当家不做主的安排罢了。”

“我儿……于此乱世……需得……清清…白白…走这……一遭……莫要令些个……披毛戴角的…雌牲口……玷辱了去……”

“井水溢,灭灶烟,灌玉堂,流金门。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容简茂顿个一顿,倾身探掌,单手一个打搂,再将那佩刀执在手里。

容简茂闻亲儿这般轻唤,心下好不凄楚,千嗟万嗟,涕沫齐飞,嚎啕个一阵儿,反又跟着容欢童声悠悠笑道:“家狗磨面……三十弓箭……”

而这一时,容欢倒似被那掌嘴的声响勾起了兴头,一手捉了其娘头顶发髻,一手自往身前敲来打去,呼呼喘两口粗气,口内支支吾吾道:“家…家狗……磨面……山…山石…弓箭……”

话音方落,噗嗤一声,容简茂已然将那刀尖往本身胸腹一插,且笑且泪,一寸寸将本身腹皮剖烂揭开,任由一套胃肠和血带汤稀稀拉拉撒在地上。

“老父已无唱随之幸,岂可再缺定省之礼?”一言方落,容简茂面上倒是无情无绪,燥吻稍开,轻嗤又道:“娘亲怎不想想,那婢子究竟何时着了我的道儿?”容简茂鼻息稍重,挑眉觑了觑秦樱背后那假山古藤,哼个一哼,腕子微转,刀头一立,缓声再道:“娘亲便不想想,那婢子既是不言不动,方才,当是何人替你开了密道暗门?”

“爹爹……杀了你…娘……便是绝了……绝了你那肮脏……来处……”容简茂十指紧攒,趁着最后一口气,自往膺内发挥个掏心手,好将两掌于血腥中一番淘漉,后则卯足力量,再往容欢面上一凑,缓将其头颈一拢,任那鲜血滴滴沥沥,流的孩儿身上遍处皆是。

容简茂听得容欢笑语,膺内不由一软,脸颊一侧,眶内晶莹,“欢儿,听话。”

“你是何时……何时……”

秦樱闻声,早是没了哭叫的力量,足尖指头用力儿扒着地,涸着目眶,哑着喉咙,一丝一丝将身子挪到了容简茂尸首边上。眨眉两回,秦樱反倒是长长舒了口气,单臂将懵懂冲弱拢到面前,舔舔鲜咸带血的口唇,阖目低声唱起暮年的儿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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