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括缓缓收了掌,起手应道:“灵和寺师父说,小僧掌上早有此迹。许是幼时无知,玩火自伤。”
鱼悟几是一夜未眠,方过寅时,实在不耐,一边急捻佛珠,一边碎步往宝象寺主供佛殿。
“眼下又无旁人,何必仍要如此?”姬沙急上前免了祝掩礼数,轻道:“少扬城那密函我已看过,知情者皆打发了,你莫心忧。”
鱼悟一怔,眉头微蹙,“吉祥一事,必有权势暗行不轨。你蓦地现身,解我围困,若此时孤身再返灵和寺,那暗处之人定得寻你,追根究底倒在其次,害命泄愤才是首需。”
“何不照胥女人所说,先好好为闻人女人庆个生辰?大师歇上一歇,再作计算不迟。胥女人用心,鄙人替闻人女人谢过了。”
祝掩长纳口气,自行取座,轻声应道:“师父是说,那暗处之人先往鸡鸣岛,擒了抑或杀了闻人不止,抢了吉祥,再将那吉祥给了同括令其前来,专为着为鱼悟师解困?若真如此,师父但是认定闻人不止盗了水寒?”
言罢,鱼悟两掌重重按在同括肩胛,后则放脚,缓缓离了佛殿。
“鸡鸣岛那般混乱,定有旁的人先我等登岛挑衅。我念着,可会是跟那同括和尚一起?”
“这……是何故?”
“小僧只想重回灵和寺去。”
孰料得……
鱼悟闻听,长舒了口气,摇眉轻道:“关于前尘,可还记得些甚么?”
胥留留见祝掩面现苦色,知其疲累,正待启唇相慰,却陡地闻听一声大喝:“不好了,不好了,小滑头溜了!”
“若非如此,我实在瞧不出其中干系。”姬沙亦是缓缓落座,眉头舒展,心下暗道:此一事,自少扬外使亡故,便已不对了。原筹算施压鱼悟,半月其定可贵珠,届时,连国主亦无需轰动,鱼悟心知事大,得意先行禀了垂象国主。那齐章甫的性子,想来即便感觉尴尬,仍得拱手把垂象所得水寒让与我主才是。
话音方落,已见祝掩目珠陡暗,喃喃应道:“那便是有了。”话音未落,已然颓废,肩骨一软,缩在椅内半晌不动。
姬沙再叹,轻声自道:“昨儿我便遣了几名祥金卫往灵和寺探看了。不过,怕今回仍得让虎魄卫抢了先。”
鱼悟阖目,不由苦笑,隔了半刻,方道:“现下,你可欲入我禅活门?”
祝掩抿唇,低眉搔一搔头,低声支吾,“这……徒儿本就是出来游历,增广见闻,飘个三五日……咳咳,飘个一两月,必会归去。”
祝掩初时也不吭气,内心念叨着:又是件不了了之的事儿。即便我揣着明白装胡涂,现下也还是得先寻到闻人不止再说。至于同括……
祝掩轻笑,少待,唇角一颤,又忽地低了嗓音:“师父,不知……不知少扬那尸首上……可有……可有……”
“十五方入。”
“诵经一夜?”
姬沙见状,只得道:“莫要这般傻气。外使死因,皆在胸前一掌,同那颅后银针,没有半点干系。”
“你这孩子,得意晓得轻重!”
水寒重现宝象寺第二日。
“去了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