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沙见五鹿兄弟模样,不由摇了摇眉,缓缓退了两步,落座缓道:“赤口白牙,不成妄言。”

姬沙同五鹿浑一番眉语,点头轻应,“并无不成。”

“我……我们……我们兄弟是大欢乐宫人?”五鹿老长叹一声,瞠目环顾堂内诸人,怒极反笑。

薄禾脸颊一仰,不置可否。

五鹿老闻声讪讪,扫一眼不远处呆立的闻人战,恐怕其采信那手札所言,狐疑生了暗鬼。思忖一刻,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才气洗清这不白之冤,方一濡唇,便闻暗处路潜光笑道:“战儿,且让师父瞧瞧,你那工夫,可有落下?”

暗处那路潜光反是一怔,半晌解意,言辞至恳,“薄掌门谈笑了。鄙人一梦中人,若尾随乱云阁两位仁兄的心尖尖东跑西颠,岂稳定了体统。何况,我视战儿若亲女,怕是即便梦中,也必得不时候刻瞧着她不可。”

五鹿浑细思此言,倒也不见马脚:薄山山脚多林木,若想顺手取些树胶,并不困难,只不过,鱼前辈究竟何时书得此信,又是如何鉴定,我同栾栾,便是那大欢乐宫之人呢?且细辨笔迹,不甚草率,墨书而非血书。想来此一手札,当作于其为大欢乐宫俘获之前。这般算来,其为何不将此物于那日携我等拜山之时传与薄掌门?此物,厥后又为何没被大欢乐宫搜了去呢?

姬沙一听,点头不住,心下总感觉那手札蹊跷的紧,然见五鹿浑未几提及,这便也将诸多考虑烂在肚里,再未几话。

“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五鹿浑稍一倾身,附耳同五鹿老道。

盏茶工夫,薄禾已是归返。得见姬沙,薄禾屈身再施一揖,眶内含泪,将指尖所捏一物缓缓前递。

闻人战一听,缬眼流视,脆生应道:“回房。”

“十三知我脾气――若见狼洞情状,自可晓得其同十四命丧野狼口腹。如此,我是必得扫山荡凶,直将薄山群狼斩尽方是。”薄禾惨淡一笑,以袖掩面,沉声接道:“故而,其将此信,以树胶黏于一饿狼腹下。”

五鹿浑亦是不明就里,心下暗道:听其一言,斩钉截铁,倒似有些个实证。

“想是薄掌门睹物思人,几度涕下吧。”五鹿浑心下念叨着,转念思来,此物乃鱼前辈手泽,是其遗给薄掌门最后一件物什,又是这薄山弟子数日早出晚归,看望多时方得,自是贵重。

薄禾不敢多言,缓缓冲姬沙跟五鹿兄弟三人一一行个礼,又朝闻人战强作个笑,后则便将那手札往怀内一塞,单掌拊膺,捧心而去。

思及此处,五鹿浑缓将信笺一折,恭敬上前,还与薄禾,后则退了两步,拱手施揖道:“薄掌门,若乱云恶事当真是那大欢乐宫所为,鱼龙二位前辈曾为其囚缚多时,迫于无法,写下此书,也是不无能够。”

五鹿老闻声,挑眉应道:“谁晓得她方才去了哪儿?指不定是翻箱倒柜找了之前鱼前辈送的情信,一字字印写出来的。”

“你当他俩那般贪生畏死不成?”

五鹿浑面上颇是无法,飞个白眼,轻道:“还不是因你提了那季断蛇!”

五鹿老见状,抿着唇往五鹿浑身边靠了靠,附耳低声,“兄长,她但是猜出咱俩来处?”

薄禾闻声,眼目微阖,嘶嘶纳了两回深气,待内息平顺,这方抬了一掌,紧攥成拳,于心口一停,沉声应道:“那一物,于我而言,过分贵重,生恐毁损丢失,故未照顾身上。”

五鹿老倒是不耐,见薄禾一步步踱出议事堂,立时抬声,“你们也不惧她惧罪叛逃?”

“这笔迹……”闻人战紧捏了那纸札,轻声喃喃,“这笔迹,倒是跟十三叔的普通无二。”

未待姬沙策应,五鹿浑已是上前,冲薄禾拱手请道:“薄掌门,既有铁证,何不于姬宗主目前亮上一亮?鄙人也指着同薄掌门对证一二,以洗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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