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河会聚,构成个同平常屋舍差未几宽窄的镜湖。一道白光如昼,也不知是自那里打进洞内,直映得四下通彻,煌煌如列明烛,令方自阴暗通道中崎岖行来的二人更感恍忽。

眼下,这条暗河,成了向前的独一通路。五鹿浑同宋又谷对视一面,不敢略加松弛,高举着火折子,趟着腿弓着脚,谨慎翼翼顺着河水再往内去。

宋又谷蹭蹭两步上前,颤声接读道:“取吾之心,夜叉尚不肯食;煮吾之身,镬汤尚嫌不沸;烙吾之肉,赤柱尤不敷温;秽吾之体,粪尿尚难称臭。吾之罪业,历遍多狱,每狱亿劫,仍不成消。但求早死,万苦加身;即便业尽无期,却可脱此生狱,少受天良鞭挞,不由悔疚噬心。”

“吃……食来……食来……”

五鹿浑挑眉哼道:“我也盼着,此人同葡山无有连累。但是,以我对隋掌门体味,他绝非那知晨风月醉表情事之人。依他的性子,给那温泉取这么个名字,不成能毫无启事。我猜想着,那‘月’字,一来是个障眼法,免得让人一下便将温泉名字同凤池师太联络一处;二来,怕那‘月’字也作计数之用。”五鹿浑扫了身前囚困之人数眼,终是不敢正视,侧颊朝宋又谷一努嘴,沉声接道:“宋兄可还记得方入山洞之时那些数字?”

五鹿浑摇了摇眉,也不说破,抬掌轻拍宋又谷肩膀,后则往另一侧,举火再看。

“小月?”

二人一顿,又再打量面前之人,心下酸涩,如食豆梨。五鹿浑浅咬下唇,冷声悲道:“想是隋掌门每月送一次吃食,续其性命。现现在隋老西归,若你我勘不破他那临终哑谜,怕是再经半月,粮食乏尽,野果不接,洞内这一名,必得饥馁而亡,无声无息。”

“自不能忘。二百七十八。”

“你……你是说……此一名是……”宋又谷一听,早是不耐,连连吞唾,颤巍巍起家,发展两步,方道:“她是葡山祖师掌门――凤池师太?”

此一处,乃是山洞绝顶,开阔非常。

“此一山,当唤‘铁围’;此一洞,当名‘无间’。小罪尚报,纤毫受之;罪孽深重,摆脱有望。”五鹿浑轻将另侧山壁上所书笔墨朗读出声,稍顿,摇眉苦道:“这字,瞧着像是隋掌门亲笔。”话毕,悄悄计算道:莫非,那人……真在这处?心念及此,五鹿浑抿了唇,抬了掌,五指于膺前虚虚掐算。

这山洞,初时稍显逼仄,另有几处,需得蒲伏缩身,方可通过。然行两刻,面前豁然开畅,四围有几条半尺粗细的孔道归并一处,各条涓水细流竟于洞内汇成一条暗河,河水清澈却不生鱼虾,汩汩流淌着,直往山洞更内的暗中。

五鹿浑摇眉不住,唇角轻颤,轻声应道:“眼下最重,先将其挽救升天,好好安设。怕是不久,你我便可再同胥女人会晤了。”

此人见五鹿浑同宋又谷再不行动,便又低低吼了两声,后则呀呀支吾着,时不时蹦出几个不成体统的词字。

“照理说食虫羽禽自当在林在笼在空,哑谜中却非要提及这是池子里的鸟,而不是旁的任何一处的鸟,实在有悖常情,想是其专为点出一个‘池’字来。”五鹿浑将一“池”字添在那“凤”字背面,哑声接道:“隋掌门如是说,一来是奉告我们当依何路寻得此位前辈下落,再来,便是奉告你我这位前辈名号……怕是那风月池的名字,就是在行了这软禁恶事以后取的。”

宋又谷一怔,嘲笑阵阵,轻声应道:“隋老爷子不就是痴恋无果,欲念蒙心,这才将平生所爱软禁此地,于世长隔嘛。那风月池的名字,天然也就是为此人而起。我唤她月儿,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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